“有什么好后悔的,不就是暖床吗,”姜岁岁提高了嗓门,保证屋里屋外都听得清楚,“奴婢这就到床上去,保准让大将军睡得暖和舒坦。”

    语毕,她脱了外衫,三两下麻溜地跑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里。

    别说,这大户人家的被子就是舒服,又薄又暖和不说,还自带香气。

    姜岁岁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滚了又滚。

    “舒服,太舒服了,大将军,奴婢真是托了你的福。”

    “你喜欢的话,今晚就睡在这吧。”沈心顺水推舟地道。

    姜岁岁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吗,谢谢大将军。”

    “反正我没意见。”

    言外之意便是,某人不要有意见就行。

    姜岁岁当然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从被窝里伸出个脑袋,满不在乎地道。

    “反正我又不吃亏,大将军,夜深了,再不睡天就亮了。”

    她边说边有意瞄了眼外面的祁霁,小样,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祁霁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终于忍不住拔刀直往屋里闯!

    这一刻,他顾不得以下犯上,顾不得国仇家恨,他只知道,他要把他的妻子夺回来,那是他的,他的!

    莫启明早有防备地坐在屋顶上喝酒,见他终于动了,桃花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扔酒,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直冲祁霁而去!

    祁霁连头都未回,一剑将之劈成两段,随后踹门而入。

    “我有意见!”

    他突然闯入,把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沈心眉眼都是欣赏,声音却是冷冷地:“放肆!祁校尉,没有本将的命令,谁准许你私闯本将的房间!”

    祁霁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寒霜,一字一句地道:“得罪了,大将军!”

    语毕,他倏地扔出手中的剑,沈心杏眸一凛,当即向旁边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他三步并作两步,欺身上前,就势用被子包裹住姜岁岁,随后跑出了屋子!

    姜岁岁想过他会生气,会打架,就是没想到他最后用的办法,居然是把自己给掳了出来!

    大冷的天,她脱得只剩一件里衣,被男人抱在怀里,一路飞檐走壁。

    姜岁岁只往外探出脑袋瞧了一下,便忍不住闭上眼睛大叫。

    “祁霁,你要是敢把我摔了,我就咒你这辈子娶不到媳妇,娶到媳妇也生不了儿子,生了儿子也没屁眼,啊啊啊,你慢点啊!”

    “好冷啊,你究竟要带我去哪,能不能吱一声!”

    “姓祁的,我跟你说话呢!”

    无论姜岁岁怎么叫,祁霁都充耳不闻。

    他像是发泄怒火一般,一直不停地蹿上蹿下地跑,直颠得姜岁岁想吐。

    她这一晚,为了给沈心挡酒,本来就喝得有点多,这一颠,把今夜的酒全给颠了出来。

    “快、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呕……”

    祁霁想放她下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姜岁岁哗啦一声,吐得被子、身上到处都是。

    祁霁黑着脸,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后知后觉地道歉:“对不起,我……”

    姜岁岁伸出一只手掌,示意他闭嘴,让自己吐舒服了再说。

    等到她吐完,感觉全身上下都虚脱了,反正都脏了,索性就地坐下缓口气。

    祁霁见状,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要给她垫在地上。

    谁知姜岁岁捏紧鼻子,满脸嫌弃:“别,上面都是酸臭味,你离我远点。”

    祁霁抓着满是她呕吐物的披风沉默,一时间也不知该嫌弃谁?

    姜岁岁瞧了眼自己满身脏污,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果然没享福的命,白日里才香香地洗了个澡,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这下子全给毁了!

    “你把我抱出来干嘛,祁霁?”

    某人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副闷不吭声,任打任骂的委屈样。

    姜岁岁气极反笑:“怎么不说话,你刚刚不是挺厉害的,又能打又能抢,现在倒成了哑巴了?”

    这为爱不顾一切的场景,要是放在电视剧,她肯定要被男主迷得头晕目眩。

    然而真到了自己头上,姜岁岁只想发毛,又冷又脏,爱个屁的爱!

    祁霁漆黑的眼珠子深深盯着她:“我只是不想你被大将军欺负。”

    姜岁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我谢谢你啊,我乐意。”

    沈心好歹也算大美人,既有实力又有颜值,晚上抱着这么一个大美人睡觉,她不亏。

    她这般自轻自贱,话里放外,没有对他的一点点爱意。

    明明今晚,她才知道他动心了,却依旧毫不羞耻地爬床,她究竟把他摆到什么位置?

    “你乐意,姜岁岁,即便你乐意,大将军也不过当你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而已!”

    “就是爬床成功又如何,别说军营,冰州加上京,想做大将军夫人的数不胜数,你觉得你的下场会如何?”

    “自古以色侍人,便不会长久,姜岁岁,我奉劝你,行正路,走正道!”

    盛怒之下,祁霁根本控制不住理智,尖酸刻薄的话一句又一句地往外说。

    姜岁岁反唇相讥:“好啊,我走歪路,摔了跌了也是我自己的事,跟祁校尉没有半点关系,用不着你在这教训我!”

    她是喜欢他,但那也不代表他就可以随意侮辱自己。

    祁霁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气得扭头就走:“好,很好,姜岁岁,你记住这句话!”

    姜岁岁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站起身想自己回去。

    环顾四周,她突然发现,这是哪里,她该怎么回去?

    这一天天的,真是没完没了。

    原地冷静了一会,姜岁岁把裹身的棉被就地用雪擦了一下,好歹没那么臭。

    然后刚要动时,突然又发现一个重大问题,她脚上没有鞋子。

    这可是冰州啊,夜里零下几十度都有,要是就这么走回去,她这双脚不得废了。

    “该死的祁霁,你有本事把我带出来,倒是把我带回去啊,自己跑了算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某人桀骜不驯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你刚刚不是挺厉害的吗,又能查案又能骂人,这会倒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