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十颗梅树，上次戚柔不由分说地送了她一颗，现在只剩下九颗。
绑着她绳子的另一端，同样连着其余九颗梅树。
不管后头还有什么招，姜岁岁眼下都只能先下来再说。
她努力去够那梅花枝，绳子解开的瞬间，她衣袂翩翩，整个人仿佛从天而降。
一片片梅花应声而落，配着鹅毛般的雪花，有种近乎妖异的美。
众人不由得一时被震住了，这，这还是大将军身边那个相貌丑陋的婢女吗？
果然是妖，只有妖才能随意转换人形，害人性命！
“快，快射杀此妖女，万万不能让她伤了大将军！”
“是。”
姜岁岁不由地笑了起来，这戚大小姐连栽赃陷害都搞得这么唯美，她要是不配合，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这大费周遭的安排了？
“你们看她还笑，她杀人了，居然还敢笑，此等妖孽，简直胆大妄为，不诛杀不足以平民愤！”
“爹爹，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戚柔还在那装，直奔沈心怀里躲，“那位姐姐刚刚在宴席上还好好的，怎么会……”
“戚小姐你天真善良，自是不知道这些妖都是没心的，快快到后面去，免得她伤到了你。”
姜岁岁翻了翻白眼，刚要开口，沈心斥道：“住手，都放下弓箭！”
戚柔咬了咬下唇：“大将军，难道你不信吗，可是证据都已摆在面前……”
“什么证据？”姜岁岁直接打断，“是戚小姐亲眼看着我杀了人，还是在座的诸位有谁见过，我与大将军今日一同来戚府，跟那二位姑娘无仇无怨，有什么理由杀她们？”
“你们说我是妖，我若是妖，留在大将军身边这么久，为何大将军从无发觉，反倒一来了戚府就露出妖身了。”
“还有，两位姑娘我记得是戚夫人的丫鬟吧，怎么她们死在这里，戚夫人连问都没问一声？”
她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发觉一整晚好像都不见戚夫人，不由得问道。
“对呀，戚大人，为何不见尊夫人？”
沈心乃冰州十万大军将领，在座的诸位，在冰州也都担任着官职。
如此正式的场合，居然不见戚府主母出来招呼，实在不符合常理。
“这……”
戚老爷不好说戚夫人为了娘家弟弟的事，跟他闹得不可开交，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
“内人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才没出来，还望各位海涵。”
戚柔水汪汪的眼睛适时地留下眼泪，低声吩咐戚管家道：“去把两个丫鬟好生安葬了吧，可怜她们伺候夫人一场，再给她们的家人留一笔银子。”
戚管家心领神会，挥了挥手，立时有几个下人上来，要将尸体拖去掩埋。
姜岁岁当场洒出粉末，挡在两具尸体面前：“谁都不许动！”
尸体不会骗人，她要想还自己清白，必得验尸。
众人没想到她突然发难，纷纷用袖子遮挡住口鼻：“妖女，死到临头，你还想干什么？”
“别怪我没提醒诸位，这药粉有毒，”姜岁岁慢条斯理地道，“我保证，最多七步，诸位必死无疑！”
一句话，顿时吓得众人恐慌不已，戚大人更是怒不可揭。
“大胆妖女，你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为何不敢？”姜岁岁冷冷一笑，“你们都说我是妖女了，那我不得干点妖女该干的事，不然怎么对得起戚大人？”
“你！”
戚柔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她：“爹爹，别信她，她不过一介流放营妓，即便会些医术，也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毒药定是假的。”
子时已到，药效也该起了。
姜岁岁好整以瑕地道：“戚小姐，你现在不觉得痒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戚柔立时感觉脸上有些瘙痒，密密麻麻的，不过尚且能够忍受。
“多谢姐姐关心，柔儿还……”
话未说完，她突然听到身边的丫鬟倒抽一口凉气，满面惊慌的道：“小、小姐，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起、起了好多疹子和疙瘩，看着好吓人！”
丫鬟没敢再说下去，众人的目光循着丫鬟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刚刚还美丽动人的戚柔，一整张脸突然布满了红疹和疙瘩，有些甚至发脓流液，极为可怖！
戚柔根本不信姜岁岁，抬手去摸，瞬间摸到一片突起，吓得尖叫起来。
“我的脸，我的脸，爹爹，我的脸，杀了她，杀了她！”
姜岁岁理都没理她，蹲下身径直查看小月和小星的尸体。
她先是摸向小星的脉博和颈部，已无动静，虽然梅花枝穿胸而过，但是小星真正的死因是溺水而亡。
她刚刚若是快一步的话……
姜岁岁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猛然瞄到小月的指尖无意识动了一下，她立即道：“活着，大将军，小月姑娘还活着！”
此时此刻，戚柔已经连装都懒得装，水汪汪的眼睛里布满杀意：“爹爹，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
戚大人刚要下令，立刻有人道：“且慢，戚大人，这妖女死不足惜，可我们身上的毒怎么办？”
“我戚府医师多得是，还解不了小小一个毒吗，你们还等什么，立即诛杀此妖女！”
他想杀人灭口的心思太过明显，沈心厉声道：“戚大人，这好歹是我的婢女，你说杀就杀，未免太不把本将放在眼里了吧？”
戚大人微微弯了弯腰：“大将军，不是下官不把您放在眼里，您也瞧见了，此妖女不仅连杀我府中两名丫鬟，还下毒谋害我的女儿和在场诸位大人，不杀不足以平愤！”
“放肆，她是不是妖，本将会不知道！”
沈心挥了挥手，她虽然不知道戚府为什么非要针对一个婢女，可姜岁岁好好的跟着她出来，她必要完好无损的将人给带回去。
莫启明和随行的亲卫立时抽出刀剑，将姜岁岁和沈心围在中间。
“大将军，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屋子。”
小月的梅花枝要取，心脏可能已经破裂，她必须要把人弄到手术室里去救才行。
沈心目光转向角门旁边的一个小屋子：“去那里，姜姑娘，外面你不用管，救人要紧！”
“是。”
有两个护卫过来帮忙抬人，说时迟那时快，戚柔蓦地喝道：“给我射箭！”
话音刚落，数只箭失纷纷向姜岁岁射过来，随行的护卫当即用刀剑挡回去。
然而她躲得了一只，躲不了数只，眼看着其中一支正要射中自己。
一个人影蓦地从天而降，一手揽住姜岁岁的腰，一手将射过来的箭纷纷打了回去，还给那些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