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们绝对不敢,还请姑娘莫要冤枉我们。”

    净室众人均是一阵惊慌,嘴上说着不敢,脚步却连动都没动。

    姜岁岁直接冷了脸,起身三两下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谁知一众丫鬟婆子跟了出来,嘴里嚷道:“姑娘,奴婢们做得不好,你怎么打我们骂我们都行,只是老爷交代了,让我们好生伺候,你这样我们没法交待啊!”

    “是啊,姑娘,大将军第一次来咱们戚府,你就这样怒气冲冲的走了,知道的说是咱们没伺候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戚府没规矩!”

    “姑娘,姑娘,还请留步!”

    边说边要来拉她,姜岁岁不知道她们打得什么主意,只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脚底跟抹了油一般,左转一下,右转一下的,直将一众丫鬟婆子转得晕头转向,愣是连一片衣角都没摸着!

    然后姜岁岁便趁机溜进了一个屋子,准备等她们走了再出去。

    别院离主院仅就一墙之隔,她这边闹哄哄的,立时就有主事的人过来。

    “怎么回事,她人呢?”

    这人声音柔中带尖,是戚柔。

    姜岁岁竖起耳朵,就听有人回道:“大小姐,那丫头狡猾得很,让她给跑了,老奴准备的毒牛奶和精油也没派得上用场。”

    “啪”地一声,一道响亮的耳光传来。

    “老奴没办好事,该打,只是那丫头已经跑了,她万一去告诉大将军该如何是好?”

    “她有证据吗,”戚柔水汪汪的眼睛满是不屑,“便是大将军的贴身婢女,难不成就可以空口白牙的冤枉人吗?”

    姜岁岁拍了拍胸口,还好她看出不对,没有用那劳什子的牛奶和精油。

    不过既然是用来对付她的,想来是些毁容之类的东西。

    戚柔敢做,就别怪她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小姐英明,只是大将军那边已经有了防备,咱们的计划还要进行吗?”

    “当然,今晚爹爹要给大将军办洗尘宴,你们都愣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

    “是。”

    姜岁岁躲在屋子里,亲眼看着一众丫鬟婆子走后,又等了等,直到暮色西沉,她才迈出屋子。

    别院里各处已经亮起了灯笼,空气中隐隐有花香传来,丫鬟们鱼贯而入,手里端得均是美味佳肴。

    想来洗尘宴已经开始,她跟在端菜肴的丫鬟身后,一路往主院而去。

    及至到了堂上,沈心端坐于案前,祁霁和莫启明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

    姜岁岁趁机抢过一个丫鬟手里的菜,那丫鬟本来要制止,被姜岁岁目露凶光地一瞪,立时又把嘴给闭上了。

    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回到了宴席上,站到祁霁身边。

    祁霁瞧了眼她身上的衣物,欲言又止。

    姜岁岁压低嗓音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祁霁青的那只左眼满是愤怒:“你就穿成这样出来,再想爬床,也不用这么早吧?”

    “我穿成哪样了?”姜岁岁不明所以地打量自己一番,这不看还好,一看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只见这衣裳薄如蝉翼,一层套着一层,由粉到深,仅胸口处被大红肚兜包裹着,一截白嫩的细腰露于人前。

    这简直就是妥妥的舞娘装扮,难怪她刚刚一路走过来就觉得冷。

    现在再回去换也来不及,戚柔摆明了非要跟沈心扯上关系,姜岁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得逞。

    “这不挺好的,多漂亮。”她牙齿打着颤道。

    一旁莫启明也注意到了,眼里的鄙夷丝毫不加以掩饰。

    姜岁岁才不惯着他,同样瞪了回去。

    祁霁催促道:“你回去换件衣裳,我在这里看着。”

    姜岁岁挺直了胸膛:“不用,我是大将军的婢女,她在哪我就在哪!”

    祁霁额头青筋又开始往外冒,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姜—岁—岁,你要勾引谁我不管,可是你能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这是冰州,会冻死人的!”

    姜岁岁掏了掏耳朵,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她这一身装扮不止祁霁注意到了,在场的诸位大人显然也看到了,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从胸到腰,最后回到姜岁岁脸上时,均是一阵摇头,可惜啊可惜,此等美人,居然毁容了。

    祁霁紧紧捏住拳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他想用手里的剑将那些人的眼睛挨个戳瞎,他想用披风将姜岁岁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更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然而,此时此刻,无论他多想,他都只能强忍着愤怒,继续守在沈心身边,做一名忠心的护卫。

    戚大人执起酒杯,朗声道:“这场洗尘宴本应大将军一到冰州就办的,可惜下官公务繁忙,后又赶上赤狄进攻,这才一再拖到了现在,惭愧呀,大将军!”

    沈心杏眸微微一笑:“无防,戚大人爱民如子,本将亦有所耳闻。”

    “大将军,下官敬你。”

    “敬大将军!”

    戚大人一杯酒直接下肚,陪酒的诸位大人也跟着一道。

    沈心的那杯酒,是戚柔亲自倒的。

    她正要喝时,姜岁岁微微按住她的肩膀,沈心杏眸微凝,将酒杯递给了她。

    倒酒的戚柔欲语还休,水汪汪的眼睛当即就流出泪来。

    有人不明所以,问道:“戚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起来了?”

    戚柔忙擦掉眼泪,装做无事一般地道:“多谢大人关心,柔儿无事。”

    她说是这样说,眼睛却仍旧盯着沈心,那里面的深情让在场的人皆看得分明。

    离她最近的沈心却眼观鼻,鼻观心,冷漠无比。

    姜岁岁接过那杯酒闻了闻,除此一股辛辣的酒味外,再没有别的了。

    她抬眼望着戚柔,后者一脸无辜,弱弱地开口。

    “大将军可是不信我,这里面是加了蛇床子泡的酒,蛇床子有补肾宁心的功效,在场的诸位大人都喝过。”

    蛇床子,姜岁岁扯了扯唇角,那就对了。

    沈心内室的依兰香,加上蛇床子泡的酒,这两种单用是没有毒的,可是混合在一处,便有催情的作用。

    “大将军放心,冰州寒冷,别说士兵们,便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常有手足冻疮的时候,喝这用蛇床子、川牛膝、肉苁蓉、菟丝子泡的酒,效果显著。”

    “是啊,大将军尽管喝,下官都喝了十来年了,从没出过问题。”

    “大将军若是不信,”戚柔盈盈一拜,脸上满是屈辱,“我可喝下这杯,以此证明绝无害大将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