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寻着时机，总算在这日的半夜时分等到姜岁岁去了沈心的营房。
大将军的帐前自有亲兵把守，寻常人等须得通报一声才能进去。
李二牛躲在远处，听不清两人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等了约有一个时辰，才见到姜岁岁从里面出来。
李二牛紧跟在后面，就见姜岁岁提脚往家属院的方向去了。
军营很大，毕竟十万士兵驻扎在这，巡夜的士兵六个时辰换一次班。
若想不被人抓到，就最好在家属院前面动手。
李二牛打定主意，鬼魅一样的影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身后。
姜岁岁早就察觉到了，不管来人是何用意，她先悄悄拈了根麻醉针在手。
将将跨进家属院时，李二牛正要上前捂住她的嘴巴，突然黑夜里飞出一块石头，重重地砸了过去！
姜岁岁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脑袋再次受到袭击，这下子，她彻底晕了过去。
李二牛傻了眼，直直地望向黑夜扔石头的那人。
白雪红衣，如花似玉的一张脸上满是恨意，不是周霓儿是谁？
“霓、霓儿，你怎么来了？”
周霓儿眼睛仍旧盯着地上汩汩流血的姜岁岁：“你不知道这贱人有多狡猾，我不亲自处理不放心！”
她说完目光便转向姜岁岁的指尖，果然，那里藏着一根细细的针。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周霓儿一把抢过那针，重重地朝姜岁岁扎了下去，后者连动都没动一下，想来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霓儿，接下来怎么办，把她脱光扔到大将军营房前？”
周霓儿摇了摇头，诚然，姜岁岁会失去名誉，被众人嘲笑。
可她们本就营妓出身，若是在乎那狗屁的名节，一个个早就活不下去了。
最解恨的办法，自然是毁掉她引以为傲的资本，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不是医术高超吗，砍掉她的手，割掉她的舌头，我倒是要看看，这样一个废人，大将军还会不会要她做贴身婢女？”
“霓儿，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杀她。”李二牛颇有些不忍。
倒不是对姜岁岁，而是伤兵营里的士兵多得是少胳膊缺腿的，别说行动不便，就连自理都难，回了老家更是遭人嫌弃。
周霓儿轻斥：“你懂什么，这个贱人死一百次，一万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我一定要……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军营里战鼓声突然响起，在这静谧的时间里，分外刺耳。
难不成是赤狄再一次发动进攻了？
无数漆黑的营房里亮起灯光，眼看着就要被人察觉，李二牛急忙拽起姜岁岁往暗处躲。
“霓儿，先把人藏起来，快！”
已经有手脚快的士兵推开了营房的门，眼看着就要出来，周霓儿只好慌乱地帮着李二牛将姜岁岁抬进了右边的一间营房。
而这一幕，被远远出来接人的祁霁瞧了个正着，他不动声色，身形隐进了黑暗中。
“二牛哥，这是谁住的营房？”
屋子里空荡荡的，跟其他家属院一般，没什么两样。
李二牛抬眼看了看营房门板上，没有数字，瞬间放下心来。
“别担心，就是个死过人的空屋子，咱们先把人安置在这儿，赤狄进攻，我得回步兵营去。”
周霓儿点点头，左右姜岁岁已经被打了那什么破针，绝对跑不了。
“二牛哥，你去吧，小心点。”
周霓儿守着姜岁岁，时不时地扇她一耳光，或者狠狠踩她一脚，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姜岁岁一直毫无反应，意识陷入了黑暗中，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总算悠悠醒了过来。
脑袋很痛，痛得她真想叫出声来，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二牛哥，你是说贾贵的人头被赤狄当作礼物送给大将军，真的还是假的？”
周霓儿的声音听着在发抖。
“真的，我亲眼看见，这还有假，霓儿，你怕什么，他之前一直打你，死了不是正好？”
“完了完了，二牛哥，我们完了！”
周霓儿哆嗦着嘴唇，“冰州城破，贾贵也死了，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霓儿，冰州怎么会城破，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二牛一脸不解的模样。
周霓儿便把贾贵说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姜岁岁费力地睁开一条眼缝，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二牛哥，我不想在这里等死，要不我们一起去跟赤狄投降吧。”周霓儿急切地道。
李二牛面带犹豫：“投降，这不行，这肯定不行，我是大幽人，怎么能投降赤狄呢？”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和孩子死吗，二牛哥，我……呕……”
姜岁岁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装得真像，都可以直接去拿奥斯卡影后了！
“霓儿，霓儿，你怎么了？”
周霓儿捂着胸口，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怎么了，当然是你儿子在折腾我，这孩子，真是调皮，一点都不像你！”
李二牛一愣，随后傻乎乎地笑道：“不像我好，霓儿，像你一样，又聪明又机灵，嘿嘿。”
“那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周霓儿趁势道。
为了老李家的三代单传，李二牛把心一横。
“行，都听你的，不过霓儿，咱们就这么去投奔赤狄吗，那三皇子可是连贾贵都杀了。“
他这一句话提醒了周霓儿：“对，你说得对，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她的视线无意识地扫向一边，幸好姜岁岁及时地闭上了眼，这才没有被发现。
“二牛哥，我想到办法了，下毒，毒死他们！”周霓儿眼中满是快意，“十万士兵死在冰州，城门不破自开，这份大礼三皇子绝对高兴！”
姜岁岁眉心一跳，毒死所有人，那岂不是连她也……
李二牛吓了一跳：“霓儿，你疯了，十万士兵，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要诛也是诛沈心的罪！”周霓儿咬牙切齿地道，“他身为冰州统帅，不止丢了城池，还连累十万士兵尽数葬于敌手，就是闹到陛下面前，也是这个理。”
姜岁岁闭着眼，之前的麻醉针已经不在，想也知道是被周霓儿拿了去。
她没有急着再拿出麻醉针，而是先进入了虚拟手术室，让机器人给自己包扎伤口。
天就算要塌下来，也是她自己第一，其他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