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贵仍嫌不够解气,眼睛紧盯着堂屋里的周霓儿,看她从最开始的得意,到冷漠,再到快意。
他突然明白,这是一个局,是周霓儿给他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激怒他!
家属院这边的动静,早就被人去报告给了莫启明。
贾贵生生打死了小枝后,还想再去抓周霓儿,然后就被莫启明当场逮住。
“贾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人,你当冰州军营是什么地方?”
贾贵被两个士兵牢牢按在地上,仍旧不死心地想扑向周霓儿。
“你这个臭婆娘,竟敢设计老子,老子弄死你!”
此时的周霓儿俨然戏精上线,浑身颤抖地躲在李二牛身后。
“二牛哥,他疯了,他真的疯了,连小枝他都敢杀了,我以后怎么办,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李二牛是上过战场的人,可是此刻看着小枝的惨状,他小腿打颤,嘴唇发抖,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臭婆娘,你给老子滚过来,你给老子滚过来!”
贾贵目眦欲裂,恨不能将周霓儿大卸八块。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营妓给算计了!
众士兵成亲才不过三日,还是由大将军做主婚人,可是他转头就把小枝杀了,这无疑是在打大将军的脸!
若不杀鸡儆猴,以后人人都可效仿!
“来人,将他带到大将军面前处置!”
人脏并获,又有在场的李二牛和周霓儿作证。
沈心震怒,她将贾贵下了监狱,三日后处斩。
如果换了旁人,可能还会有人求情一二,但是贾贵臭名昭著,上次让人活活烧死向进的事,更是让很多士兵寒了心。
因此,对于这一结果,很多人都觉得是报应。
姜岁岁和罗兰从城里满载而归后,回到家属院时,就听到一片哭声。
“小枝,小枝,都是我害了你啊,小枝,呜呜呜……”
周霓儿哭得泣不成声,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额头已然见了血。
有相好的姐妹看不下去,弯腰去扶她:“周姐姐,这不是你的错,小枝她,在天有灵,不会怪你的。”
“她不怪我,我怪我自己,这傻丫头,一直说要帮我报仇血恨,我没想到她是拿自己的命去换啊,小枝……”
周霓儿嚎得嗓子都哑了,自成亲以来,贾贵没有一天是不打她的。
如今她红肿着脸,裸露在外的手腕青紫一片,又哭得这般伤心,没人察觉异样。
只有曲小婉微微蹙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罗兰的身影,正巧撞见两人回来。
顿时松了口气,赶忙迎了上去。
“罗姐姐,姜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小婉,出什么事了?”
曲小婉便把今日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
末了道:“罗姐姐,姜姐姐,你们是没瞧见小枝死时的惨状,吓死我了,要不是念在大家曾经同住一营,我都不敢过来看。”
姜岁岁往17号家属院里瞄了瞄,就见到周霓儿哭得泪眼朦胧,好不伤心。
小枝的丈夫李二牛,则不见了踪影。
“小婉,大将军那边怎么说,真是贾贵干的?“
不是她为贾贵说话,而是明明是贾贵和周霓儿俩夫妻的事,怎么就扯到了小枝身上来。
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不信沈心和莫启明查不明白。
曲小婉道:“人证物证俱在,大将军还能怎么说,当即下了死刑,不过这也是个好事,姜姐姐,你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姜岁岁笑了笑,的确是个好事。
至于周霓儿,只要她不来找碴,她也不想跟对方有过多牵扯。
曲小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罗兰问道:“怎么了,小婉,有话直说。”
“罗姐姐,姜姐姐,到底咱们跟小枝曾经都住过一个营房,人死如灯灭,要不你们进去给她上炷香,行吗?”
她总是这般心软,罗兰点头应道:“好,岁岁,你去吗?”
姜岁岁已经抬起了脚,望向那白布覆盖的尸体:“去,怎么不去?”
她就是想看看小枝的致命伤,是不是真是被贾贵给打的。
三人边说边走进里屋,周霓儿已经被相熟的姐妹给扶着坐到了凳子上。
见了她们三人,周霓儿猛地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外面,颤抖着嘴唇道:“你们、你们来干什么,小枝不想见你们,走,通通给我走!”
曲小婉忙道:“罗姐姐和姜姐姐没有恶意,只是想来上炷香而已。”
“不需要,出去!”周霓儿决绝道。
姜岁岁懒得搭理她,直接上前两步,将白布掀开,露出里头的尸体。
周霓儿想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事情发生得太快,那白花花的脑浆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和着血液已经凝固,众人只瞧了一眼,顿时就有人忍不住,大吐特吐起来。
曲小婉同样如此,她素来就胆小,陡然见到这种惨状,吓得膝盖发软。
要不是罗兰及时扶住她,两人铁定要摔在一起。
便周霓儿亲眼见过这种场面,此刻也被那刺鼻的血腥味给熏得直皱鼻子。
唯有姜岁岁,她面色丝毫不变,甚至还凑近看小枝脑袋上的伤口。
皮肤破损严重,脑血管断裂,淤血严重,这的确是被暴力殴打致死。
若是她早回来几个时辰,人指不定还能救。
然而现在,她不是大罗神仙,无力回天。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周霓儿苍白着脸,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姜岁岁重新覆上白布,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直直地盯着周霓儿。
“你说你亲眼看着贾贵打死小枝,不止你,还有她丈夫,李二牛是吗?”
“是、是又怎么样?”
她的视线太过锐利,周霓儿总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不过知道又怎么样,人是贾贵亲手杀的,跟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这么巧,刚好你躲去小枝家,贾贵就寻来了,一般夫妻之间打架,旁人不都劝和吗,怎么到了小枝那,就死命抱着贾贵不松手,啧啧,她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