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拿着蛇肉,凭着原主的记忆,往军医住的营房去了。
彼时天已经大亮,士兵们要操练,一向起得早。
营妓们也是,她们晚上伺候人,白日里也不能歇着,洗衣,砍柴,煮饭,稍有不从,就是一顿鞭子,没人敢有异议。
军医的住处在整个军营最边上,这里有条河,方便平日里熬药换洗。
姜岁岁到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周霓儿和几个姑娘们边浣洗衣物,边聊天。
“姜岁岁那个丑八怪,也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去哪里睡去了,最好冻死她!”
“就是,要不是她让大家伙跑,小晴还活得好好的呢。”
“她就是个灾星,死了一家人不说,还要来祸害我们,我要是她,直接就一头撞死算了,还活着干什么!”
“可别,人家舍不得呢,”周霓儿拿着棒槌,一下又一下槌着盆里的衣裳,似笑非笑地。
“她刚来,又是个处,军爷们就好这一口,不把人玩出花来,谁舍得杀她?”
她不提这话还好,一提旁的姑娘们都纷纷不屑:“处又怎么样,她脸都毁容了,别说军爷们了,我看着都觉得倒胃口。”
营妓的生存之道是什么,自然是讨将士的欢心,谁讨得多,谁就受欢迎。
贞洁,在这里是最没用的东西。
姜岁岁站在营房的背风位置,静静听着。
周霓儿轻轻咬了咬嘴唇,状似无意地道:“你倒胃口不要紧,听说沈大将军今日便要来上任,那可是整个冰州的王,要是得了他的青睐,我就再也不用去伺候那恶心的贾贵了……”
她话没有说完,可这些姑娘们都听明白了,顿时一个个都停下手里的活,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沈将军,就是那个年方二十的沈心?”
“我知道,我知道,他长得面若冠玉,文武双全,人品还绝佳,是继祁家之后。”
“还是当今陛下亲封的大将军,最重要的,听说他至今还未娶妻,不过沈大将军干嘛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周霓儿点了点头,面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
“好像是历练一番,最多三五年,便接任沈家家主的位置,我昨夜里听军爷们说,有意在咱们中选一个最可心的人,献给沈将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人嬉笑道:“那周姐姐担心什么,肯定是你,谁相貌,论身段,论谁最会讨军爷欢心,别说一个姜岁岁,就是十个姜岁岁来了都不怕!”
“就是,就是!”
周霓儿被说中心思,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沈大将军从不逛青楼,想来,对咱们这样的女子是鄙视的吧,我也没想着借此攀龙附凤,只不过要是能伺候他一次,便是死了也心甘。”
能伺候一次,便能伺候两次,三次。
要是沈大将军再怜香惜玉一点,她在军营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姜岁岁顿时明了,敢情这个周霓儿针对她,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晴儿的死,而是想把她赶走,最好在外面冻死,以免入了沈心的眼!
她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那营房又不是周霓儿的,凭什么她住不得!
姜岁岁没有再听下去,而是转身进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