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马蹄声还在持续,营房里隔音不好,隐约听得见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喝斥声。

    “那个谎报军情的女人呢,躲到哪去了?”

    “好像是往新来的祁校尉那屋去了!”

    “祁霁,他都伤成那样了,还能找女人?”

    “哈哈哈,谁知道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要不要进去查看一下?”

    “走!”

    粗鲁的敲门声顿时响起,姜岁岁暗道不好,环顾四周一番。

    屋里仅有一张土坑,一张书案,简单至极,连个躲藏的衣柜都没有。

    她心下着急,竟直接平躺在了少年身边。

    对方年纪虽轻,胜在身高体宽,将她完全遮住,又有被褥覆盖,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两个人。

    “祁校尉,祁校尉,我们奉命追赶逃跑的营妓,正瞧见她往您这方向去了,不知道祁校尉可否让属下进去查看一番?”

    “祁校尉,祁校尉?”

    那人在门外大声嚷嚷着,姜岁岁死死咬住嘴唇,眼见着那人敲门不成,直接推开窗户往里头探,她慌乱之下,更是往里躲了躲。

    两人离得很近,少年温热的鼻息喷在发上,像是羽毛在轻拂,有种说不出的痒。

    “滚出去!”

    头顶蓦然传来一声怒喝,姜岁岁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他什么时候醒的?

    那士兵本来还想翻窗进来的,听到声音立即迟疑了一下:“祁校尉?”

    “怎么,本校尉初来乍到,便说话不管用了?”

    “不,当然不是!”

    “出去!”

    这一声中气十足,哪里像受过伤的人。

    姜岁岁皱了皱眉头,直怀疑这人先前是不是装的。

    片刻后,又笃定地摇摇头,不可能,他那箭伤做不了假。

    那士兵很快关上窗户退了出去,室内陷入宁静。

    姜岁岁感觉到来自头顶的层层压力,她下意识地起身,直直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很亮,很好看,就是充满杀气。

    “你是谁?”

    姜岁岁闭嘴不答,她该说什么,她就是那个逃跑的营妓,求他看在自己救了他一命的份上,放过她?

    怎么求,跪下,还是磕两个头?

    也,不是不行。

    下一秒,她手持绣花针,飞速地直顶少年的颈动脉,沉声道:“准备衣物,快马,现在!”

    刚刚那士兵叫他什么来着,祁校尉,挟持一个校尉,她逃跑的几率应该比较大一些,至少前者不敢胡乱放箭射杀。

    祁霁一动不动,打量她的目光从上往下,又落到自己已然被包扎好的胳膊处,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瞧不出任何情绪。

    “这里是边境,你跑不了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姜岁岁瞪着面前的少年,随口胡诌,“快点,再磨蹭一下,你小命就不保了,我不仅会治人,还会杀人,一个时辰,如果我不能顺利出营,你就会毒发身亡。”

    她不会骑马,可是有人会呀,出了军营,天大地大,即便流落他乡,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强。

    至于原主的冤屈,那也得她有命活着才能报。

    对方脊背挺直,似乎并不信她。

    姜岁岁也不跟他废话,执着绣花针的手假意往下移,目标对准他的胸口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