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语发现,自己这两次住院,陪在她身边的人都是裴京墨。

    裴京墨很细心,观察力还极强,她稍微有点不舒服,他能立刻察觉出来。

    连护士都说:“你老公把你当瓷娃娃了,捧在手心怕你摔了,含在嘴里怕你化了。”

    一开始,大家调侃她的话语还挺正常的。

    熟悉一点后,就变味了。

    “诶,你老公身材这么好,手指那么长,那方面是不是挺强的?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他一晚上的造吗?”

    每到这个时候,裴京墨会自觉出去。

    搞得宋轻语脸颊涨红,又尴尬又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她和裴京墨是很单纯的夫妻关系。

    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顾家老宅打来的电话,裴京墨接了起来。

    “你最近的动作是不是太大了点,集团一半的人都换了,你二叔对此很不满。”

    电话是顾家老爷子打来的,裴京墨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满什么?”

    “你说呢?”

    “集团有能者居之,他培养的那些草包如果有用,我能换?”

    父子俩话不投机半句多。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挂了。”

    “你是不打算回家了吗?就算你不想见我这个老头,难道也不想见晨曦吗?她知道你回了上京后,一直盼着你回家。”

    提到小妹,裴京墨的眉宇柔和了不少,“过几天吧,最近有事。”

    “回来了还要见其他家族的人,好好准备一下,你现在可是天启集团的总裁,别像在军营那样随……”

    话未说完,裴京墨已经挂上了电话。

    裴京墨趁着这个空档,去了顶楼的病房。

    顾慕北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检测心脏的仪器还在跳动,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顾家大少爷,天之骄子的存在。

    跟裴京墨和傅临寒这种混不吝不一样,他是真正的才华横溢,出类拔萃。

    在京圈圈子里是白月光的存在,偏偏这样一个人,如今成了一个不死不活的植物人。

    “他当初说他本该去瀚海市出差,临时改变了行程?”

    贺书白点头,“是。”

    “按我大哥的性格,除非有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临时变卦,所以,他到底有多重要的事?”

    贺书白犹豫了一下,只一瞬,但被裴京墨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什么就说。”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线索。”

    “说!”

    “顾总那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还有个男朋友,顾总那段时间对她很上心,但女孩看出了他的意图,拒绝了他。”

    顾家儿女的婚姻大事,由不得他们做主。

    顾慕北的未婚妻是顾家老爷子早就安排好的,强强联姻,才能壮大家族。

    显然,顾慕北并不喜欢他的未婚妻,不然也不会看上别的女人。

    裴京墨蹙眉,“老大什么反应?”

    “顾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那之后,他从来没加过班,但他也没回顾家,去了哪里,无人得知。”

    不加班确实不像老大的风格。

    “调查过那个女孩了吗?”

    “嗯,没什么异常,而且顾总确实是自己开车太快,发生了车祸。”

    排除有人想害他的命,那就是真倒霉了。

    裴京墨很烦躁,想抽烟奈何这个地方不让抽。

    “用尽一切办法把他刺激醒。”

    贺书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裴京墨。

    “要么醒,要么死!跟个废物似的躺着,算什么事儿。”

    贺书白:“……”

    传闻顾家两位少爷,大少爷觉得二少爷像个土匪流氓,看不上他。

    二少爷觉得大少爷迂腐古板,瞧不上他。

    看来是真的。

    —

    裴京墨回到病房时,发现宋轻语不在病房,他正要去找,看到了洗手间的倩影。

    宋轻语站在镜子前,脸色煞白难看,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裴京墨冲了进去,“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轻语看着裴京墨,没忍住哭了出来,“我……”

    她指着伤口那一处,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我这块的头发,怎么没了?”

    缝针的时候,医生不得已将宋轻语周围的头发剃了。

    剃的时候还征求了裴京墨的同意,对于裴京墨来说,头发没了还可以长,但宋轻语不能没了。

    但知道宋轻语爱漂亮,让医生就算剃也要剃得漂亮一点。

    之前宋轻语想着伤口很丑,每次洗漱上厕所,都不敢照镜子。

    今天她鼓起勇气照了镜子——

    懵了。

    裴京墨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说杀就杀。

    可面对宋轻语的眼泪,他慌乱无措。

    他轻轻的替她擦掉眼泪,“缝针怕感染,不得不剃了一点点。”

    “可是好丑啊!”

    “不丑!和以前一样漂亮。”

    宋轻语的头发很长,也很浓密,上面的头发放下来其实看不出什么。

    只是她一时无法接受,觉得怎么看都丑。

    从小到大,裴京墨都没哄过人,现在却想尽各种办法哄宋轻语。

    为了避免她越看镜子越难受,他将她带出洗手间,让她坐在床上。

    “要不……我把我所有的头发剃了陪你?”

    宋轻语看着他的寸头,吸了吸鼻子,“你再剃就成光头了。”

    “没关系。”

    “别……光头太丑了。”

    裴京墨:“……”

    好在裴京墨这么一安慰,宋轻语总算缓过来了。

    门口,楚行之看着病房里的一幕,拳头越攥越紧。

    “你现在进去,可真就输了。”

    楚行之被裴京墨那一脚踹得不轻,也住了几天院,今天好友孟育成来看他。

    两人便一起来看宋轻语。

    楚行之的脸色阴沉苍白,他看了好一会儿,表情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嫉妒一会儿又伤心难过。

    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孟育成疾步追了上去,“要我说你就是太心软了,一个工人而已,弄死他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么多。”

    楚行之郁结无处可法,揪住了孟育成的衣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抢了我的小语,他要是死了,我能脱得了干系?”

    孟育成很无语,“那你干脆放弃宋轻语得了,反正她都已经结婚了,即便你再抢到手,也是个二手货……”

    话音刚落,孟育成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楚行之眼神阴鹜恐怖,“我不许你这么说小语!”

    孟育成也来了脾气,给了楚行之一拳,“你特么是不是有病?真要那么在乎,当初干嘛跟别的女人上床!”

    楚行之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

    他无神地松开孟育成,颓废至极,但却异常坚定,“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小语,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等她气消了,我们会重新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