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铖神色沧桑,想靠近,又被贺京准警告的眼神制止。

    贺京准冷腔冷调,斥道:“自己把事情解决了。”

    自从被他不留情面的训斥过,江布侬就始终有些怕这个姐夫,讷讷地松手。

    “姐,待会我去给你捶背。”她软着声调。

    江宝瓷没回应,顺着贺京准的力道进了电梯。

    门关、电梯上行。

    风从缝隙里灌入。

    贺京准轻咳了声,粗粝的指腹捏她手心:“小孩不懂事,叛逆期只知道跟家长对着干,我骂过她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电梯轿厢光洁,映出两人身影。

    江宝瓷还是没说话。

    “......”贺京准压着眼底的焦躁和难受,“中午想吃什么,可以点菜,我现在会做许多。”

    江宝瓷启唇:“我去看下外婆。”

    “外婆挺好的,”见她愿意说,贺京准快速道,“瞒着她呢,说你出去工作了。”

    “谢谢你。”

    “......”

    叶淑娥正在厅陪阿姨摘菜,贺京准接过她手里的活,眼睁睁看着祖孙俩进了卧室。

    阒静的氛围,江宝瓷趴在外婆膝头,问:“外婆你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叶淑娥什么都没问,抚她头发:“外婆当然要跟着你,我家二宝吃的苦最多,外婆就偏疼你一个。”

    江宝瓷鼻腔一酸,脸埋进她膝盖。

    怕影响她身体,几个孩子闭口不言,不代表叶淑娥发现不了家中异常。

    这两姐妹感情深厚,这段时间却疏离了,怕是起了摩擦和隔阂。

    “布布生的跟你一样好看,在临城那会,追她的男生一拨一拨的,都追到家里了,”叶淑娥叹道,“她学习好,老师同学喜欢,都捧着她,连点挫折都没遇过,你把好东西都给了她,养的她心高气傲。”

    可原本,江宝瓷也该过着这样的人生。

    “她大了,满18了,”叶淑娥说,“性子高傲,但又脆弱,趁着年轻,得让她碎一碎,以后的路,咱们就让她自己走吧。”

    江宝瓷似乎点了点头。

    叶淑娥慈爱道:“外婆就陪着你,每天给二宝做做家常菜,还给你织那种粉色的毛衣马甲,你小时候最喜欢,再缝上几只黄色的小蝴蝶,用小贝壳当纽扣...”

    说着说着,叶淑娥的膝盖有烫意浸了进来,湿湿的,闷闷的。

    -

    午饭准备好后,江宝瓷在叶淑娥的房间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

    期间贺京准进去很多次,叶淑娥好笑道:“她就是累了,有股劲儿松了,绷紧的皮筋松开也会失去弹性,慢慢恢复吧。”

    “她都没有怪我,”贺京准坐立不安,声音低低的,“她还没找我算账。”

    他瞒了霍铖跟江布侬的事,江宝瓷一天不找他算账,他一天就不能安心。

    卧室一阵轻微的动静,贺京准倏地起身:“是二宝醒了。”

    叶淑娥笑着摇头。

    江宝瓷无精打采的出来,跟装了自动定位似的,偎在叶淑娥肩膀醒神。

    贺京准抿唇,手指小心戳戳她脸:“你别把外婆挤摔了,过来挤我,我不怕摔。”

    阿姨把炖好的营养汤端过来,嘱咐要趁热喝。

    贺京准边用勺子搅拌,边拎了个扇子扇风散热。

    “就阿准老实,”叶淑娥笑喷了,“什么用嘴吹喷口水,这丫头就是故意为难你呢。”

    贺京准不大在意:“小孩想让家长关注就会闹腾,没事的外婆。”

    江宝瓷反应慢一拍,迟钝的眼神憨憨的,含着刚洗漱过的湿润雾气。

    贺京准心尖塌陷,软的一塌糊涂,慢声哄道:“陪外婆聊天呢,不是在说你。”

    就在这里,玄关处传来动静,是江布侬:“我回来了,外婆,姐夫,我姐醒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