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爆发前,贺京准停了车。
面前是所大学。
贺京准的大学。
“就在这个校门口,”贺京准一字一句,“你第一次拦住我,叫我记住你的名字,还想要我的手机号。”
他没给。
江宝瓷很赖皮,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对他恃靓行凶,惹得一众同学侧目。
但他态度很差,又冷又不耐烦。
“若是不喜欢,”贺京准说,“你不会来第二次。”
“......”江宝瓷忍了忍,“我在执行你奶奶的嘱咐,努力在跟你搭讪,这怎么就是喜欢?”
贺京准扣紧她手,带着往内走:“这里,操场,篮球赛,你帮我加油,明明输了,你还夸我是最棒的。”
江宝瓷绷不住:“哄人我最擅长,我来追你,我不夸你我夸谁?”
贺京准:“你就是喜欢。”
“......”
so?
又怎样?
“别的女生给我递水,”贺京准说,“你眼睛是不是冒火星子了。”
江宝瓷哭笑不得:“我求你,咱们回去吧。”
贺京准不同意,他牵着她向前,每路过一处,就要说一遍曾经发生过的事。
就好像,在用这些事,提醒她——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爱情。
与交易无关。
“你生我气,不吃饭就要走人,”贺京准望向食堂,“刚买的奶茶都不要了。”
那是江宝瓷第一次真正生他的气。
她背着包转身就走,身影带着决绝。
贺京准心慌如麻,只知道无措的带上她留下来的奶茶,饭也顾不得吃,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了食堂。
可走到食堂公告栏那里,他就停下了。
因为江宝瓷正站在公告栏的灯光下。
见他来了,江宝瓷还带着火,怒气冲冲道:“我在心里给你留了五分钟缓刑,五分钟内你不来,我就真走了!”
贺京准心头一松,表情还装着:“饭还吃不吃?”
“不吃,”江宝瓷把奶茶抢回去,“我原谅你了,但我还是很生气,先回校了。”
“......”贺京准那口气又提到半空,“欠你的饭,你不要了?”
江宝瓷扭头就走:“不要。”
贺京准喉咙发紧,心脏焦灼,脸始终冷酷:“不要我送?”
江宝瓷:“不需要!”
贺京准并不会跟女生相处,江宝瓷一再拒绝,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时都是她缠着他,他按要求做,眼下她不缠了,他只知道堵得慌,到处都堵,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回去的路很黑。”他干巴巴冒了句。
江宝瓷高傲的哼了声:“我喊别人来接了。”
“......”贺京准心腔突然空了一块,被这句话硬生生挖走了。
那他算什么。
备胎吗。
江宝瓷说走就走,走得干净利落。
贺京准整个人僵在公告栏旁边,满脑子都是“有人来接她”的幻想。
过了几十秒,已经走出百米远的姑娘忽然停下。
阴晦不明的光线,她似乎侧目望了他一眼。
贺京准喉结滚了两圈。
下一秒,那个姑娘踩着风跑回来,用力推了他一把。
贺京准一米九的个,能被这姑娘推到踉跄后退。
江宝瓷恼声:“你不知道追上来?”
“......”贺京准音调发干,“嗯?”
江宝瓷没了表情,机器人一样:“你送我。”
“哦。”
江宝瓷觉得他更像个听指令的机器人:“在路上给我买小吃。”
“好。”
江宝瓷撇唇:“有点便宜你了。”
“......”
回校的路她走得很慢,贺京准不自觉地配合她。
等她吃完五根巨大的红柳羊肉串,一根煮玉米,一盒鲜切水果,还要再来个老婆饼时,贺京准眉心都跳了。
江宝瓷斜眼瞧他:“平时我控制食量,今天生了场气,要补充能量。”
那吃呗。
就怕她吃多了撑着。
大约吃舒服了,心情也好了,江宝瓷哥俩好似的拍他肩:“我花了这么大心思在你身上,怎么可能随便放弃你。”
这话已经过去两年。
却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不曾有一丝褪色。
“你说过的,”贺京准隐忍的表情中挟着疯狂,“你不会放弃我。”
江宝瓷嘴巴开合数次。
他能不能别断章取义。
“别再提‘离婚’两个字,”贺京准捧住她脸,目光牢牢攫住她,“你想要的生活,我陪着你完成,你不想要的烦恼,我来解决掉。”
-
贺京准把别墅里摘来的牡丹插入花瓶,又洒了点水到花瓣。
江宝瓷沉默地盯着那些花。
“好看吗?”贺京准把花瓶推近了些。
江宝瓷指尖擦过那朵大红色的花:“你说,我跟它有什么不同?”
贺京准顿了顿,吐字:“你比它白。”
江宝瓷皮笑肉不笑:“离。”
“......”贺京准语塞,“它比你红。”
江宝瓷撩起眼睫:“离快点。”
贺京准握住她手:“我爱你。”
江宝瓷:“答错了!”
“......”
沉默。
针锋相对的气氛持续几分钟。
贺京准揉了把她脑袋:“拿个金牌回来给你玩。”
他时间到了,得去赶飞机了。
起身时,贺京准忽然肃了脸色,招手示意红红上前。
“少夫人去哪都跟着,别让她一个人行动。”
红红踌躇不定。
江宝瓷呵笑:“她是我的人。”
“......”贺京准定定望着她,随后大度的笑,“对,是我忘了。”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淡淡吩咐:“安排人在润都门口24小时轮守,保护少夫人的安全。”
江宝瓷一个纸巾盒砸了过去。
什么保护安全。
分明就是监视她。
“你别闹,”贺京准蹲在她膝前,“只要你不想着跑,他们就是听令行事的机器。”
他眼中不舍:“布布高考结束,我一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