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那会,他动不动就被锁进荒凉的后院,满心满眼的反骨,想着总有一天要砸了贺家这破院子。
然而还没等他有能力砸院子,人又被关进了柳郸。
那三年他只拼一口气,活下来。
三年的时光,让他明白韬光养晦,不再把反骨和顽劣摆在明面。
他像正常人一样念了大学、创业开公司,接手一些零散的财产。
羽翼渐丰时,江宝瓷出现了。
这具渐渐成熟的男人身躯在窒闷之余,赫然得到一丝喘息,被她一颦一笑带起了生理欲望。
这姑娘跟有毒似的,一出现就是星星之火。
一发不可收拾。
贺京准指腹从她唇边虚虚拂过,就像在帮她擦嘴角的果汁,无声无息的,不引人注意。
“我不想睡狗屋。”他低低地说。
他想回卧室睡。
还能偷偷抱她。
江宝瓷差点被呛到:“现在别提这个。”
贺京准凸起的喉结随着声音滚动:“我跟它睡很多次了。”
江宝瓷略微沉吟:“那我带它睡。”
“......”贺京准要死不活地瞪她,“它自己不会睡?”
江宝瓷想好好跟他掰掰这事。
耳畔忽然一阵尖鸣,是台上主持人在试麦克风。
第一项是邀请兰家主人上台发言。
江宝瓷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专心等人家讲话。
无外乎是一些感谢致词,再拉兰妆上去亮个相,迎接台下众人或真诚、或虚伪的恭维。
最后,兰太太特别致谢:
“这些年我跟她爸爸一直忙于工作,是阿准经常帮我们去照顾她,这亦兄亦友的感情最是珍贵,我跟我先生在这里,郑重感谢阿准和他太太,若非宝瓷的大方和宽容,兰妆也无法得到这么细心的照顾。”
话一落,全场哑声。
满晋城人都知道,兰妆曾跟贺京准议过亲。
在他们眼里,兰妆是贺京准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而江宝瓷,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兰太太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挑不出一点刺。
却硬生生把众人原有的记忆往暧昧里引。
一片噤若寒蝉中,有两个人的眼神是慌张的。
一个是在台上的兰妆。
一个是在江宝瓷身边的男人。
两人目光锁紧了她,目光里掩不住的失措。
生怕她误会。
贺京准在桌下扣紧她手,最初的慌张消散后,瞳眸骤然结起冰霜。
这一刻,那些只流传在江宝瓷耳中的谣言,让他这个当事人,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了杀伤力。
周遭空气凝滞,肉眼可见地弥漫肃杀。
江宝瓷手骨被他捏疼,瞧一眼他脸色便知他要上台发疯,连忙撒娇似地捏他指尖。
兰太太这些话无懈可击,又没明白点出,也没任何无礼之言,贺京准不管如何反驳,都会落人口舌。
江宝瓷悄悄哄他两下,在全场注目中,起身,回礼。
“兰阿姨气了,”她声音清甜,大方得体,“您的致词让我感动,它充分表达了您的思乡之情和坚定的爱国主义精神,您是我努力一辈子都赶不上的天赋型选手,我一定向您学习!”
全场:“......”
酒宴推杯换盏,年岁大的长辈还有要事,酒不过三巡便开始告辞离开。
陆嫱端着酒杯偷跑过来,借着敬酒的功夫,脸快笑进了酒杯里。
“回家我就找我妈算账,怎么不把我生成男人!”她笑息断断续续,十分惋惜不能娶自己姐妹。
贺京准正陪着几位长辈聊天,闻言回眸,淡淡掠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