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动鞋是贺老太太让她换上的。
贺老太太是有心还是无心?
若是有心,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跟贺稹产生关联?
想让她在贺京准与贺稹之间摇摆?
让这两兄弟因她结仇?
那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嘴上说着要勾引他,为贺京准解决海运的事,可这话讲破天去,也只是打打嘴炮。
欧阳蔓兰所有的指望都在贺稹身上,若江宝瓷真跟他扯不清,欧阳蔓兰会第一时间弄死她。
贺稹不会有事,贺京准也不会有事。
唯一会死的,只有她。
只有她。
意识到这一点,江宝瓷被戏耍的愤怒差点控制不住,想甩掉这身衣装,想甩掉贺京准老婆的头衔。
离贺家远远的!
离这个魔鬼之地远远的!
江宝瓷嘴巴动了动,努力几次,才能故作镇定:“这么巧。”
贺稹点头,闲聊:“弟妹跟阿准是怎么认识的?”
尾音一落,两人身后一道不显山不露水的冷调骤然传来——
“大哥想知道我老婆跟我相识的过程,难道不该来问我吗?”
江宝瓷眼波平静,视线从贺稹肩膀越过,停在贺京准身上。
男人不知何时回来的,高大笔直地站在桂树下,碎金色的桂花落了几颗在他乌发上,薄唇勾了点冰冷的弧度。
贺稹不慌不忙:“路过这边,想念这架秋千,没想到弟妹在这儿,便打个招呼。”
贺京准单手抄兜,手臂黑色皮质袖箍收拢一叠衣袖,露出小臂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形成僵持的状态。
短瞬,贺京准眼神不明,伸出手,淡淡道:“老婆,过来。”
江宝瓷没理他。
她处在发现贺老太太计策的难受中,厌恶每一个姓贺的人。
贺京准瞳眸变深,加重语气:“江二宝,自己老公不认得了?”
贺老太太的庭院一向安静,桂树簌簌,地面落了厚厚一层碎金。
众人均散去,贺老太太仰在椅中,老迈的眼满是精光。
管家小心翼翼:“三少夫人很快就会发现的。”
贺老太太:“我知道。”
管家:“那您...”
“欧阳蔓兰把她娘家那姑娘都邀请来了,”贺老太太眯眸,“摆明了是想说给贺稹,我岂能让她如愿。”
若贺稹娶了欧阳家的姑娘,那孙辈、重孙辈都会被欧阳家渗透,等她一死,整个贺家再无人可以约束欧阳蔓兰。
江宝瓷是她一早就布好的局,她知道会有这一天。
“所以,”管家大惊,“您一开始就不是冲着三少夫人的八字...而是她的长相?”
贺老太太闭眼,疲倦道:“宝瓷跟贺稹大学里的女朋友太像了,欧阳蔓兰整日只知道把控贺家,都没关心过她儿子在国外念书时还谈了个女朋友,这是她的失策。”
少年情深至此,又岂是旁人能掌控的。
可惜,那女孩子得病没了。
“阿准妈去后,欧阳慧进门,我隐隐察觉不对劲,”贺老太太缓声,“但为时已晚,欧阳两姐妹在贺家纵横多年,我不得不提早布局,预防这一天。”
她着人苦寻,江宝瓷的出现,如同雪中送炭,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贺稹心上人不在了没关系,只要江宝瓷在,就能勾动他的心肠。
欧阳家的姑娘,他未必会娶。
可管家不懂:“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把三少夫人介绍给大少爷?”
“你别忘了,还有欧阳慧呢,”贺老太太叹息,“欧阳慧生了康适,若只顾贺稹,她们从康适入手,同样有风险,宝瓷嫁阿准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