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唔……”
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扶着晃个不停的船呕吐着,身旁两个麻衣侍从一个拿着水要递给他喝,一个轻轻给他顺背。
“啧,就你这弱不拉几是怎么飞升的啊,居然还晕船。”站在老远的染炙轻蔑地看着他,眼底嫌恶之意毫不掩饰。
大熊本来就一肚子气,直接转头就骂,“你怎么说话的,明明就是你们让我们家老大过来的!”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主子在想什么,就这废物身体,也想跟着神女殿下身边,别到时候出了事还得让神女殿下救你,废物。”
“哦?我倒是不知道我的我的弟弟何时受水神驱使了?”
温柔的声音带着震慑之意,银扉一抬头就看到衣袂飘飘的身影缓缓落在船头,霓月今天穿的是一席桃夭粉长裙,浅染桃花的面纱遮住半张脸,一滴如泪般的粉宝石小冠将半数长发束起。
染炙连忙行礼,“您怎么来了?”
银扉也强撑着晕眩行礼,“神女殿下。”
霓月虚抬了抬手,一道金色灵力从指尖飞出,绕着银扉的身体转了一圈没入他眉心,她笑了笑,“我的神力能缓解你的晕眩。”
染炙仍旧低着头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但交叠的双手指甲已经掐进肉里。
该死的贱妖,一来就吸引了神女的注意!他才是神女的未婚夫!这贱妖凭什么让神女这么照顾!
霓月自然看出他内心不满,平静地抬眸看向不远处看风景的水神。
水神长相威严,浓眉之下是一张硬挺的国字脸,他此刻正抬头望月,并没看向他们这边。
“怎么,今晚的月色如此美好,惹的水神连耳目都舍弃了?”
通俗的说:就是你睁眼瞎,没看到你儿子正满口喷粪吗?
水神这才如梦初醒看向霓月,一副惶恐样行礼,“神女殿下是何时来的?我与镇长大人一直在赏月,确实没注意到您。您怎么会知晓我们在这?”
“我自然是收到了信徒的祈求才来。”
水神左右看了看,面露疑惑,“我记得镇长说,这船上没有女子啊。”
他错开身体,霓月才看见他身旁站着个迷茫表情的矮小老头。
“所以你要怀疑本神女?”
“不敢。”
“那便好,”霓月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臂,灵力在手心转了转冲向了那个老头的眉心,老头的眼神呆滞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
“咦,贵们这么晚了还在甲板上呢,快些回去休息吧。”
霓月一拂袖缓缓落地,“我的房间在何处,有劳这位老人家带我前往。”
“好说好说,”老人家弯着腰往船仓下面走,“您跟我来。”
穿过一扇扇紧闭的门,霓月走在后面,手臂的刺痛又来了,她抬起手臂一看,上面写了个“问”字。
霓月忽然“咦”了一声,“老人家,我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这地方是不是……”
老人家忽然触电一样回头“嘘”了一声,拉开了其中一扇门,“贵您住这间,您的朋友在您隔壁,还有刚刚的话,您别说这么大声,会出事的……”
霓月翘眉,抬手翻出了一颗色泽润透的珍珠,刚想说话就看到一个人影往下一层船仓走,她不动声色道:“老人家,这话从何说起?”
“嘶!”老人家狠狠眨了眨眼收起了珠子,“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话到此,安静的走廊突然吹起一股冷风,把两侧的蜡烛吹的忽明忽暗。
无人看见,今夜的月很圆,庞大的船漂流在海上,任凭漆黑如墨的水上下吞吐。
老人家缩了缩脖子,捏紧手心的珍珠。
“之前我们出海都得带几名女子随行炊饭,但一年前有名女子在船上跳了海,这之后我们这船就接连有人失踪,近几个月我们没带女子出海,失踪的人才变少了些。”
“今天是我们这个月的第一次出海,出海前全村上下都前往水神庙拜了拜,上了好些贡品呢!只盼水神显灵,将船上这恶鬼收了去!”
一口气说完,老人家揣着手紧张地四顾两下,“哎,故事说完了啊,您早些休息,晚上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来。”
霓月笑着点头,“多谢您,我会注意的。”
砰的关上门,霓月脸上的笑意消失,她抬起手臂,“你怎么看?这事是鬼在作怪吗?”
屋外什么重物掉落的声音,霓月警觉起身,还没站起来脑子就一片眩晕倒在床上。
“啊~终于又到我的活动时间了。”
昏暗的屋子里,少女睁开了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还顺手扶正了额间的发冠。
她自言自语地走近门边推开了门,“这次可不能让你先跑了。”
走廊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明明是封闭的船舱,冷风却呼啸个不停,少女脚步不停,快速往甲板跑。
纪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挂在栏杆上随船摇摆,他嫌弃地扶着栏杆站起来,“好歹你也躲着点吐啊,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瞥了眼地上睡的昏天暗地的两只,“你俩也是,这傻劲真是随了你们家老大!你们且晕着吧,你们老大我要走了。”
说罢,他左脚踩上栏杆准备跃起,伸了一半的右脚却突然被冰冷的手抓住往后一扯,刚想转头看,脑子就被重重地一拳打的晕乎乎,整个人毫无阻碍地俊脸亲吻大地。
“傲娇鬼你再给我跑一个试试!”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称呼!
纪沧忍着鼻梁的疼转头看去,只见少女叉着腰怒瞪着自己,一只腿还踩在他屁股上。
纪沧愣了半秒,“蠢丫头?”
黎漾抬手一抹鼻子冷哼,“还认识我啊,我还以为你当了这么久妖蛟,把自己脑子都玩退化了呢!昨晚为什么自己跑了!”
“我不知道你会在……”
“不知道个屁,还以为你脑子是退化了,谁知道是根本没有脑子,我不在霓月体内,那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
纪沧拍开她的脚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揉着鼻子,“我是真不知道啊,我以为是我打开了这个幻境,进来的就只会是我一个人,谁知道你也进来了。”
黎漾翻了个白眼,“按照这两天的规律,我们每到凌晨就会醒来,还有——你昨晚去干什么了?”
“找这个幻境的阵眼啊,不找到阵眼我们出不去。”
“幻境还有阵眼?”黎漾扫了一眼四周,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黑暗的海面有些古怪。
“嗯,我们没多少时间,边走边说。”纪沧又爬上了栏杆向她伸出了手,“快点,我们先找阵眼。”
突然,两人的衣摆被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