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你听到什么了？”
杨厂长的表情异常严肃。
换作是其他人这么说，他肯定会发火。
但方岩比较特殊，他还是能耐住性子听的。
毕竟方岩深受大领导的赏识，地位超然。
万一哪天大领导邀请方岩过去下棋。
他随口说这么一句。
那问题就大了。
方岩假装犹豫一番，然后摆了摆手道：
“杨厂长，我还是不说了好。”
“毕竟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敢保证是真是假，万一冤枉了周副厂长就不好了。”
方岩越是这样，反而越能引起杨厂长的好奇。
杨厂长放下手中的笔，注视着方岩道：“不管你听到什么，我都准许你说出来。”
“那好吧。”
方岩等的就是杨厂长这句话，“我听人说，周副厂长利用自己的权力，提拔自己的女婿上位，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有这种事？”
杨厂长眉头紧锁了起来。
方岩赶紧把魏河盛上位的事，略微添油加醋，讲述给了杨厂长。
红星小学是轧钢厂的附属小学，跟轧钢厂的关系密切。
很多轧钢厂职工的子弟都在那里上学。
如果真像方岩说的那样，那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严重。
“好了，方岩，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的。”
杨厂长示意方岩不要再告诉第三人。
方岩点头答应，随即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如果只是收拾姜阳那种小科长，杨厂长可以很快做出决策。
但周长安是轧钢厂的二把手。
恐怕想要真正扳倒他，就需要更多的证据。
问题关键还是魏河盛。
方岩找到孙主任，说自己要去找渠道商洽谈采购猪肉的事，就请了两天的假。
从厂子出来后。
方岩没有直接去红星小学，而是去了趟百货大楼。
他在里面购买了假发、眼镜、衣服等物品。
找个没人的地方，乔装打扮一番。
转眼间。
方岩成了一个留着偏分发型，戴着眼镜，还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
怀里还揣着几本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学校某年级的老师。
方岩大大方方地走进学校，还跟阎埠贵走了个照面。
阎埠贵还特地跟他笑了笑。
倒不是阎埠贵认出他来，而是阎埠贵见谁都笑，谁也不得罪。
方岩走到学校公示栏。
很快找到魏河盛以及魏文生的照片。
此外他还看到了副校长赵保林。
魏河盛的面相不好，一脸横肉，跟贾张氏有得一拼。
赵保林的相貌就斯文得多，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有些稀疏，但也算茂盛。
记住这些人的相貌后，方岩离开学校。
待中午放学。
方岩守在学校门口不远处。
他看到阎埠贵骑车出来，也见到冉秋叶推着自行车出来。
当然还有那个魏文生。
魏文生似乎想要纠缠冉秋叶。
冉秋叶满脸不耐烦，最后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魏文生立即骑车追了上去。
方岩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没有去阻止。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来了！”
很快他的眼睛一亮，立即推着自行车上去，“赵校长，你好啊。”
“你是？”
赵保林推着一辆有些旧的自行车，好奇问道。
方岩忙道：“我叫方清，之前在市教育局的一次座谈会，向您请教过问题，您不记得了吗？”
在学校的公示榜里，有关于赵保林参加活动的介绍。
方岩知道赵保林接触的人多。
肯定不会个个都记住。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
赵保林听到市教育局的座谈会，连忙向方岩伸手，一脸抱歉道：“方清同志，真是对不起，我有些记不住了。”
“没关系，赵校长日理万机，记不住很正常。”
方岩跟赵保林握了握手，随即提议道：
“刚好是午饭时间，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请。”
赵保林连忙道：“这怎么好意思。”
方岩笑道：“您是我最尊敬的前辈，向您讨教教育经验是我的荣幸，请您吃饭是应该的。”
本来赵保林还想拒绝，但这番话让他极为受用。
当即就答应了。
红星小学不远处就有家国营饭店。
方岩领着赵保林进去，点了三荤两素，还要了瓶汾酒。
看着满满一桌的菜，赵保林喜笑颜开。
他可不像魏河盛那么有钱有背景，日子过得还算清贫，没那么多钱经常下馆子。
下午还有课。
赵保林只是简单喝了两小杯。
“赵校长……”
方岩刚开口，就见赵保林挥了挥手，“别叫赵校长，我现在还只是副校长。”
方岩故作惊讶道：“您怎么还是副校长，不是应该提正了吗？”
“说来话长。”
赵保林提到这事就心情郁闷，不由得又喝了一杯。
他把和魏河盛的过节，简单说了遍。
主要就是魏河盛背景够硬，强行越过他，提拔上来了。
“那魏河盛这个人怎么样？”
方岩问道。
“怎么样？”
赵保林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此人身居校长之位，却尸位素餐，毫无作为，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学校的事务根本不管不顾。”
“更可气的是，他还乱搞男女关系，跟学校几个女老师关系暧昧。”
“我还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要不怎么说。
最了解你的人，恰好就是你的对手。
赵保林对魏河盛的了解，可谓面面俱到，连他在外面养女人都一清二楚。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魏河盛这样的父亲，养出魏文生这样的儿子，也就不奇怪了。
“既然这样，那您为何不举报他？”
方岩一脸疑惑道。
按照魏河盛做的这件事，只要举报，必然能赶下台。
赵保林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举报，但一来没证据，二来魏河盛的后台强硬，根本就不是我能撼动的。”
方岩盯着赵保林说道：“赵校长，说不定我能帮您。”
“你？！”
赵保林一脸惊诧地看向方岩。
方岩说道：“我有同学在派出所工作，刑侦是他的拿手好戏，我想知道魏河盛养女人的事情。”
赵保林一双眼直视着方岩。
半晌没有说话。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赵保林忽然开口道：“每周一三五的下午，魏河盛都会提前下班，去那个女人的家里幽会，一待就是大半天。”
“您跟踪过他？”
方岩见赵保林说得如此清楚，有些诧异。
赵保林点了点头，“跟踪过好几次，可惜没有收集证据的工具。”
赵保林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就是希望借助方岩那个派出所的同学，拿到魏河盛在外面养女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