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断指、录像
我才刚进富家，就能感受到极其凝重的气氛。
“羽兮，怎么了。”我把羽兮拉过一旁，轻声问道。
羽兮娓娓道来。原来绑匪的电话打到富家之后被富仁接到。对方的要求还是100万，也是让富鑫去送，不过这次没有绕一大圈弯子，而是直接让他捐掉。
“还是樱花孤儿院？”我下意识的问道。
“不是。”羽兮继续说道：“这次是天使孤儿院，位于中山路附近。”
只是与上次不同，富仁直接拒绝了绑匪的要求。理由是上次捐掉了100万，但根本没有看见富灵。
他原以为拒绝之后，能够与绑匪讨价还价。没曾想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能监测出电话的位置？”哪怕我知道希望有些渺茫，但还是问道。
羽兮摇了摇头：“不行，时间太短了，根本无法定位。”
另一边，钱馨在不断的责问自己的丈夫，不就是100万现金而已。他们想要捐，那我们就捐呗，干嘛要拒绝，万一连累了女儿怎么办。
她在那边不停的抹着眼泪，发生一阵又一阵哀鸣之声。
不过我扫了一圈，除了他们两夫妻之外，并没有看见其子。
“富鑫呢？”我问道。
羽兮叹了一口气：“自从早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躲在房间玩游戏。就在电话进来前几分钟，他的朋友约他出去玩了。”
“我去，这家伙还真是自私，亲妹妹都被绑架了，竟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富仁就没有管一管他？”
“早就管过了。在他一直埋头玩游戏的时候，父子俩已经争吵了好几次。”
我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富豪人家的生活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富仁注意到我来了，走了过来。
“陈警官，樱花孤儿院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富仁的脸上满是坚毅，哪怕一旁的妻子还在哭泣，丝毫不受影响。
我不得不第一次正视富仁，龙邦市的第一首富。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着一件定制的白色衬衫，上面没有一丝褶皱。虽然看上去有些中年发福，但透露着一丝沉稳和狡诈，或许是这么多年商战养出的性格。“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庄家英和她老公的情况，樱花孤儿院没有什么问题。”我淡淡答道，随即从身旁拿出一个箱子：“这是早上捐出的100万。”
富仁疑惑的看着我，不清楚这100万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大致解释了一下，也说明了自己的看法。
富仁右手拍了拍头，显然有些疲惫，但还是问道：“陈警官，你觉得我刚才的做法对吗？”
我知道他是在寻找认同，希望有人能够站在他这边，毕竟这时的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为女儿着想的父亲。
“从理论上来说，您的做法没有问题。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那么只会被绑匪牵着鼻子走。但从实际上来说，您这步棋有些危险。”我说道。
富仁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但只要他们还会打电话过来，那么灵儿就有一线生机，尽管会受一些苦难。”
我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箱子：“富先生，你错了。我觉得你还没有抓住重点，第一次把钱捐给樱花孤儿院，我们或许还会怀疑。但第二次还把钱捐给天使孤儿院，那么应该能说明一点，凶手根本就不想要钱，只是想把钱捐给它们而已。”
“我现在有一个假设，如果第二次我们也捐款了，那么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更多次还会让我们捐款，目标对象也可能是孤儿院。但这次你拒绝了，或许正好中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说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富灵。绑架和赎金，只是对方与您做的一个小游戏而已。”
富仁的脸上依然云淡风轻：“按你这么说，那我女儿岂不是完蛋了。”
“那可未必。既然他们想要玩游戏，那就说明必须要有一个筹码。富灵正是扮演着这个角色，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游戏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我的这番话让本就在一旁哭泣的钱馨更加崩溃了。
“老头子，我就说你错了，你不该直接拒绝。”
“那现在怎么办？”富仁看着我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说道：“目前没有绑匪的其他线索，除了等之外没有办法。”
“好吧，那就等吧。”富仁长叹一声，坐到了附近的沙发上。
他的秘书慕明军早已准备好，把一杯温茶水递了过去。富仁喝完之后，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眯起了双眼。
慕明君走到沙发后面，双手熟练的在他脖子上来回按摩，手法看上去非常高明。
“这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蛮牛小声感慨了一句。
我看着他，若有所思，向前一步问道：“慕秘书，我想请问下天使孤儿院与富家是否有过冲突？”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富仁还是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他的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慕明君。
慕明君的右手扶了扶眼镜框，一边继续按摩，一边说道：“据我所知，我们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冲突，甚至可以说没有这起绑架案，根本就不会知道龙邦市还有这样一所孤儿院。”
“真的是这样吗？”我再次问道。
他眯起了双眼，淡淡说道：“当然。”
钱馨冷哼一声，离开了大厅，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中透露着某种不甘与怨恨。
晚上8点左右，一个快递引起了富家的轰动。
那里面有一条项链还有一只断指。断指上还戴着一个款式新颖的戒指，看上去与项链应该是同一套。
富仁第一时间认了出来，那是女儿19岁生日时送给她的首饰。这套首饰是在法国巴黎专门定制，世界上只此一套，决不可能出现第二套。
“这是灵儿的手指。”他的声音中有一些哆嗦，但还是强作镇定。
“老爷，灵儿肯定会没事的。”慕明君在一旁安慰。
另外一边，钱馨听说了这件事情，立马就赶了过来。
当她看见断指的那一刹那时，整个人就有些崩溃了，大声的哭了起来。
哭到一半，她似乎想起了谁，对着自己的丈夫就是破口大骂，丝毫不理在场还有其他人：“富仁，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直接拒绝，女儿也不会死。”“你给我冷静一下。这只是一只断指而已，就算上面套了女儿的戒指，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富仁继续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就算真是灵儿的，那也只是一只断指，并不代表她就死了。”
“来人啊，把夫人带回房间好好照顾。”富仁生气的下了命令。
我正想开口说话时，一个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刺激了在场的所有人。
叮铃铃……这一刻，大厅内无比的安静，仿佛每个人都中了定身术一般。
我第一个开口提醒：“富先生。”
富仁这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去，提起了电话。
“富先生，快递收到了吗？”另一边响起了绑匪调侃的声音。
我们则是已经戴上了监听设备，听着两人的对话。“你们这些混蛋，究竟怎么样才肯放掉灵儿，不再折磨她。”
“这是你的选择，谁叫你拒绝了我的要求。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把游戏缩短一些。十分钟后，还会有另外一个快递，只要你能够做到上面的要求，自然就会放人，否则就再也见不到你可爱的女儿了。”
富仁还想再继续说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传来了呜呜声。
我看向夜歌，他摇了摇头：“对方明显是在控制时间。”言外之意就是时间太短了，根本无法定位到位置。
“十分钟。”这段对话中最让我引起注意的是这三个字。
由此可以看出，所谓的把游戏缩短一些并不是因为富仁提了这个要求，而是对方早就决定这么做，只是就坡下驴而已。绑匪已经看破了富仁的心理，甚至可以说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
这些快递都是来自本地最大的同城快递公司，只要多付一些费用，事先跟他们说好到点的时间，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十分钟后，第二封快递如约而至。里面只有一封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物品。
我们先检查了一遍确认上面没有任何有害物品时才转交给了富仁。
他打开了信，只是才读了一会，整个人就有些瑟瑟发抖起来，随即终于爆发出了一直压抑的愤怒：“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绝对不会。”
我们好奇的接过信，默默读了一遍。
信上列举了除樱花孤儿院，天使孤儿院外的其他五家孤儿院，这次需要富仁亲自前去，捐给每家孤儿院100万。
如果只是这些，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500万而已，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最让他生气的是捐好所有钱之后，必须亲自对这七家孤儿院的院长道歉，并说：“我是混蛋。”
全程必须由摄像机亲自拍下，并且在8月6号晚上24点前将这段视频发到本地最大的BBS论坛上，否则后果自负。
最后那后果自负四个字特意被放大了，而且还是用红色字体打印出来。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和时间，2014年8月5号20：1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