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才不敢当,不过是家贫书不多,四书翻来覆去多读了几遍罢了。”袁清冷声回了一句,递出镯子,“这镯子,现在可以收回去了吗?”
陈云泽尴尬地笑,“一个镯子,不值当什么,袁公子此计可是价值千金。”
袁清不想与他废话,直接把金镯子放在了桌子上,拿起写的那张纸丢进旁边的炭盆里。
“袁公子,你这是做什么?”陈云泽下意识伸手去阻拦。
袁清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看着火焰把纸张完全焚烧殆尽,而后才看向陈云泽:“今日我从未来过你们陈家,除了初一那日的事,与你们陈家没有任何来往。”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陈云泽先是微愣,旋即便舒了口气。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陈家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从陈家出来,袁清回头望了眼陈家大宅,望了眼门上方高悬‘陈府’二字,冷笑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开。
临近中午,宋英放下书,与林文轩准备做饭,拿着碗盛了米,正要往锅里倒,她想起方娘子一家,抬头问道:“师兄,方娘子他们一家还跟我们一起吃吗?”
前面,韩志杰没有醒的时候,方娘子要时时刻刻守着他,压根没有时间顾到别的,马大夫便让她们母女与他们一起吃饭。
但现在,韩志杰醒了,宋英觉得还是问问好。
果然,林文轩摇头:“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吃,我们当然是不介意,但韩志杰坚持,说大过年劳烦我们已经很不好意思,再在咱们医馆吃饭,他就没脸留下接受治疗了。”
说实在,林文轩觉得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真要觉得不好意思,给医馆交些饭钱就成,反正他们师徒仨也是要做饭吃的,不过是把饭菜的份量多做些罢了。
非得争那口面子,顿顿去外面买着吃,他们家又不富裕,多花了钱,病人还没吃好。
“那我只加我们三个人的米。”说着,宋英将米倒进了锅里。
林文轩点头,“刚才我看见方娘子已经出去买饭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吃着了。”
他顿了顿,丢下火钳站起身:“算了,我还是过去看看。”
宋英有点疑惑,既然已经在吃着了,还过去看什么?
她想要询问,林文轩却已经走出了房间,宋英干脆跟过去看看。
刚到门口就听见林文轩不赞同的声音,“怎么又有姜,说了他现在要忌辛辣,饭菜里不能有葱姜蒜这些!”
听到这话,宋英不由望向了方娘子,暗暗猜测她是不是还没有放弃,打算以这种方式令韩志杰的伤势恶化。
“麻烦小林大夫费心,真是不好意思,内人愚钝,买个饭菜都买不明白,劳你再给她说说我的忌口。”
林文轩翻了个白眼,望了眼旁边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清粥递给韩志杰,“你就吃这碗粥,其他都不能动。”
韩志杰面露菜色,“小林大夫,我这大病未愈,这清汤寡水的一点油水也没有,伤势岂非好得更慢。”
“你们买的这些菜里面,不是姜就是葱,都是辛辣之物,你怎么吃?想要油水,就跟饭馆老板说说,煮些肉粥。”
“行!我们记住了,劳你跑一趟。”韩志杰点头。
林文轩仍不放心,干脆把其他饭菜都放进食盒,“妮妮也饿了,我先拎出去给她吃着,方娘子,你忙完也赶紧出来吃饭。”
方娘子感激地弯了弯腰,“有劳小林大夫。”
见林文轩三言两语解决了里面的事情,宋英便没有进去,她去叫了妮妮,让她过来吃饭。
回到厨房,宋英担忧道:“方娘子还没放弃么,我们要不要告诉她相公?”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们再上心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还得韩志杰自己警觉。
林文轩重重地哼了声,“这可不是方娘子的主意,是那个韩志杰自己要吃的。”
他有些咬牙切齿:“昨儿中午,他竟然还想喝酒,使唤方娘子去买,方娘子说了几句现在不适合饮酒,手上的碗就朝方娘子砸了过去。
我和师父听到动静赶过去,说明了忌口,他嘴上答应得好好,说着我们辛苦,给我们添麻烦了,结果晚饭时又使唤方娘子去买酒,还让她避开我们去。”
林文轩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人就是个无赖,说的话根本不能算数,我总算是知道方娘子为何想趁他病要他命,要换我是方娘子,摊上这么个相公,早就忍不了结果了他!”
他在外面都听到是他的主意了,方娘子不同意要打人,结果他和师父进去一说,韩志杰就跟忘了刚说的话似的,立刻变成方娘子蠢笨,买不对饭菜。
宋英听得无语,他们大夫最怕遇到这样不听话的病人,这么重的伤,还不忌口,什么时候能好?
接下来的两日,她便见识到了韩志杰的出尔反尔,有时候,他们在药房已经听到韩志杰嚷着要喝酒、要吃有滋有味的饭菜。
但每顿他们不放心过去查看时,韩志杰总是把事情推到方娘子身上,骂她蠢笨,骂她不上心……
而且,他们家那么富裕,在医馆买药的药钱大部分都是赊欠着的,而韩志杰竟然还嚷嚷着要喝酒,既浪费钱财,还有害伤势愈合,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初五午饭后,马大夫正在给他俩讲韩志杰的脉案、伤势情况,及后续应该如何开方。
方娘子敲了敲门,期期艾艾地开口:“马大夫,我相公的伤现在回家养可以吗?”
马大夫拧眉,“你相公的情况确实稳定了,伤口也在慢慢愈合,但不敢绝对说脱离危险了,还需要静心修养。”
方娘子脸臊得通红,舔了舔嘴唇,很是难堪道:“这医药钱,还有你们的诊金我们都没结,日日住着你们的屋子,还得劳烦你们照看,实在是没有脸面继续住下了。”
马大夫仍是一贯温和的神情,“诊金的事情不急,你们只管安心治着,等韩公子的伤好了,再慢慢还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