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婶抬起头,看见被儿子背着的老村长,哭得更伤心了,同样是养儿子,差别怎么就那么大。

    老村长被他儿子放下,见刘三婶还坐在地上,不由板起脸:“刘大菊,赶快起来,都是当奶奶的人了,还坐在地上像什么话!”

    “村长诶,活不下去了哟!”刘三婶捶了捶地面,哀恸不已。

    村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解下蓑衣、斗笠交给周善昌,在宋英搬来的圈椅上坐下。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坐在地上像什么话,赶快起来!”

    村长在杏花村很有威严,他第二次发话了,刘三婶不敢再坐着,赶紧爬起来,哭诉却不停:“怎么办哟,大半的麦子都还在地里……”

    没等她说完,村长就打断:“行了,不用说了,你家的情况我知道。”

    说着,他看向李氏与宋二叔,道:“这一路上我想过了,这件事情现在只靠他家的人是不得行了。等雨小一些,就每家出一个劳力,帮王家割麦子。”

    李氏皱了皱眉,没有反对,都是一个村的,谁都有遭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

    村长又对周善昌道:“你去王家,让王德发去把他儿子喊回来,要是喊不回来,他们两爷子就不用回杏花村了!”

    宋英啧了声,暗叹村长霸气!

    刘三婶则眼泪汪汪,“村长,幸好有你,得亏当初我们选了您当村长,主事公道、为人又厚道,我们这是几辈子的福气,才遇上您……”

    “行了行了,”老村长嫌弃地再一次打断,“帮了你家,就是我这个村长好;说你们两口子几句,就是我这个村长偏私。”

    老村长一副我还不知道你们两口子什么德性的神情。

    刘三婶讪讪争辩两句,“哪敢说您老人家呀。”

    老村长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回去,一把岁数的人了,还哭哭啼啼,也就你李婶子一家心善,不嫌你哭得晦气。”

    这话一出,刘三婶不由想到她家娶马春儿时,嫌弃宋家大丫头晦气,一时间更加尴尬。

    再次道谢后,刘三婶和周善昌一起去了王家,村长则在宋家等周善昌回来。

    他叹着气道:“这王家一天天的,就没个安宁时候。”

    “刘大菊也不容易,摊上这么个男人,轻重缓急都不知晓,完全凭着他的性子,当初他娘在世时,还能管着他点,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李氏也很感慨。

    “还是你这个老太婆心善,不跟她计较,换做其他人,今儿哪会叫住她……”

    村长与李氏、宋二叔说着王家的事,等周善昌回来,便与宋二叔一起,先将村长送回家,再一家一家的,去告知村长的安排,让各家安排好人手。

    三日后,雨终于下了些,村中出了一个青壮力,去帮王家割麦子。

    人多力量大,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王家剩下的麦子全部割完。

    也许是村民们的团结感动了上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持续一日,天终于放晴。

    起床后看见东方红彤彤的朝霞,宋英很是激动,“奶奶!奶奶!天晴了!”

    “我看到了。”

    说着,李氏穿好衣裳出来,同样望着天边的朝霞,脸上的喜色就染上一层浅浅的忧色,喃喃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宋英也想起这句谚语,也忧虑起来,她扫了眼还是湿漉漉的院子,问道:“那今日我们还晒麦子吗?”

    李氏叹了口气,“晒,再不晒,那些晒过三个日头的,也要生霉了。”

    那日被雨淋过的麦子,以及最后收割的那些,前两日就有发霉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