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梗了一下,“你比他大的嘛!再说,就是你不会浮水,才不会下河。”

    “我六岁就去河边洗衣裳,你们都不担心我掉进河里淹死,他今年九岁去河边,你们都担心得很。”

    李氏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摔,“你今天晚上要是不想吃饭,就去院子里给我跪着!”

    宋英翻了个白眼,又来这一套。

    她没再说什么,端起碗咕噜咕噜喝起稀粥。

    李氏他们是不会承认自己偏心的,犯不着为了辩驳,白白饿着自己。

    夜深人静,宋英正睡得香甜,忽被一道雷鸣惊醒。

    她迷迷糊糊抬起脑袋,正看见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外面。

    院角的桃树在狂风肆虐下,被吹得东倒西歪。

    幸好,下午大着胆子把麦子倒出来晒了,明儿不出太阳也不会发霉。

    脑中闪过这么个念头后,她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翌日醒来,天光昏暗,轰隆隆的雷声已经停了,暴雨却依旧下个不停。

    “怎么天还没亮?”她疑惑地坐起身,望着窗外,“起早了?”

    既然天还没亮,她又躺下睡觉。

    再次醒来时,天倒是亮了,只是十分昏暗,肚中早已饥肠辘辘,比平日饿多了。

    宋英起身,走到外面,“现在什么时辰了,哎呀,小弟上学不会要迟到了吧?”

    “已经迟了,这会儿大概已经巳时了。”杨氏从灶房走出,凝重道。

    “啊?”宋英大惊,上午都快过完了!

    要死!要死!

    “我现在就送小弟去学堂!”

    说着,宋英就要往宋天宋元的卧房冲,却被杨氏拦下。

    “算了,这么大的雨,山上不知道多危险,王先生会理解的,等雨小些,你再送元娃去学堂,顺道跟先生赔个不是。”

    宋英点了点头,却没成想,这雨一直未小,瓢泼大雨足足下了三日。

    起初,大人们只是有点忧愁,后面就愁容不展了。

    天再不晴,不说那日刚割回来的麦子,和被雨淋过的那一拨,就是已经晒过三轮的麦子,也可能生霉。

    瓢泼雨幕里,宋英看见一个人穿着蓑衣,背着背篓,从他们家外面的田埂上经过,嘴上似乎还在骂着什么。

    雨声太大,她有些听不真切,只隐约听见,天老爷、活路几个词语。

    “这是谁呀?这么大雨是要去哪里?”宋英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大暴雨时,确实会有人冒雨去通水渠,以防地里被淹,但通水渠应该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去做什么?

    而且,杏花村的地基本都在山上,不存在积水问题,而昨日,村长号召全村,已经将村子周围的水渠通过一遍。

    家里人闻声都出来看,不多时,杨氏不确定道:“好像是刘大菊。”

    宋英呆住,“她这不会是要去山上割麦子吧?”

    因那日马春儿带着女儿回娘家,王大郎也跟去,刘三婶夫妇气得不行。

    王德发更是连麦子也不去割,放话说,王大郎这个不孝子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去割。

    只过了一日,刘三婶就熬不住,上山割麦子去了,但王德发死活不去,她一个人,速度自然很慢,王家的麦子一半都未割完。

    遇上这连绵大雨,其他人家只是担心麦子发霉,而王家的已经发霉了,在地里怕是都要生芽了。

    一半的收成啊,割回来的这一半还有可能会发霉,也难怪刘三婶会冒雨去收割。

    “这个时候上山,她是不要命了哟!”李氏骂了声,吩咐儿子儿媳,“你们快去把她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