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心中有结扰安心
“可笑瑜对邓府付出的心思娘也是看得见的,若是让笑瑜知道了怕会以为娘对她这个儿媳不满,还心心念念着兰汀。再让岳父知道,恐怕两家会生嫌隙。”邓旭忧心道,虽然内心对萧兰汀还是有着愧疚,但是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郭笑瑜和她背后的郭家。
原来如此,陆徽娘怪自己自作多情,还以为他方才的神色异样是为了自己的死,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郭笑瑜。一抹冷笑浮现在陆徽娘心里,她端过一杯茶来递给邓旭,看他接下说道:“大哥果真重情重义,不过此刻惦记着夫妻情分,可也别忘了先大嫂和我那未出生的小侄儿是如何去世的。”
“姑母都忘了,如今的大夫人和先大嫂曾经义结金兰,关系要好。先大嫂突然去世,相信大夫人心中亦是悲痛欲绝,如今更是应该尽曾经的姐妹情分。不过只是一个忌日,难道先大嫂还能从坟茔里爬出来让大夫人还回她的位子不成。”陆徽娘蹲在太夫人身边靠在太夫人身上,虚摇着她的腿说道。
太夫人和邓旭当下沉默无言陆徽娘轻轻捻动着手里太夫人衣袍上的暗纹,抬起脸一双眼睛干净纯澈,看着太夫人眼底的风波涌动,似乎眸下的细纹都暗藏着她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略略一思忖陆徽娘便问道:“姑母,你可知先大嫂是得了何病去世。一向知道她身子康健,怎的一夜之间就去了?”
太夫人眼瞳一紧,似有一根针悄无声息又尖锐无比地插进了她的面门,平日沉静的她在此刻也是有着难以隐藏的慌乱,随即尽可能平静如常地说道:“感染了疾病,还没来得及医治便去了。”这样一句敷衍的话,就算陆徽娘不动脑子也知道何其虚假。原本就没有打算能从他们口中亲自听到事实的真相,当即不再多言。
邓旭上前一步道:“娘,萧家已经没落,哪怕曾经有过连理之亲但也毕竟是曾经了,若是皇上知道咱们还心系萧家又要惹圣上多疑。若娘真是放不下,派两个婢子去兰汀坟茔那多烧些纸钱可好?”
太夫人亦是同意了,陆徽娘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想。人走茶凉,竟还有这忌日由他们在心里惦记。
门闼被掀起,顿时庭院中的热浪包裹住整个身躯,屋内带出来的清凉一瞬间就被其吞噬。陆徽娘看着邓旭的背影,昔日同床共枕的丈夫逐渐暴露他原本的样子。陆徽娘有一瞬间的怔神,自己暴毙前与他的相欢,他是那样热烈而主动,他是为什么呢?他都爱上了郭笑瑜,何苦再过来招惹已经被他抛弃的自己呢?“大哥可有空?”
听到陆徽娘清越的声音,邓旭回头疑惑看去。陆徽娘背对着从窗户撒出来的晕黄的光,她的脸轮廓模糊,但那一双眼眸却是笑得倔强,是温柔中透露出来的倔强。弯弯的,其中光芒丝毫未减。只是这两年,邓旭都疑惑,这个曾经关系还算亲密的四妹妹与他之间为何嫌疑越发大了。
“四妹妹有何事?”
“只是好久没有和大哥好好说说话了。大哥政务繁忙,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一样缠着哥哥了。”陆徽娘一步一步迈下台阶,裙角沾染了台阶旁盛放的晚香玉的气味。她莞尔一笑,耳边的红色珊瑚坠子摇晃个不停。
邓旭温和地笑了笑,待陆徽娘走至他身边,二人共同前行。夜幕镶嵌的星子明亮得快要让人看不见月光的清辉,陆徽娘仰头望着,听邓旭絮絮说着儿时的邓旭和陆徽娘携手爬山玩水的有趣时候。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陆徽娘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陆徽娘。
“大哥,妹妹有些话想和你说。”出了太夫人的院子,花园里已经掌上了路灯。听着草丛里窸窸窣窣虫豸爬动的声音,陆徽娘和邓旭坐在石桌旁。
“你说。”
“大哥承袭姑父爵位,成为皇上重用之材。可是大哥毕竟入朝才几年而已,当局者清,有些时候也会分辨不了究竟何事是对何事是错。清江侯是大哥的岳父,按说妹妹不该置喙什么。可是妹妹不忍大哥相处两难最后以至自己投身火海。”
“四妹妹心思剔透。不过我也听说勤王对四妹妹有意,那今夜四妹妹所言是否亦和勤王有关?”月华浮在凉亭之中,桌子上的葡萄颜色紫的发黑,犹如邓旭那一双看似无意实则波光暗动的眼瞳。
“大哥非要这么想,那就当妹妹什么也没有说。原是顾念儿时情意关心一下,但是大哥误解歪曲我的意思,实在是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罢了,罢了。”
陆徽娘起身欲离去被邓旭一把拦下,他焦急解释道:“四妹妹别着急,有话慢慢说便是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清江侯是大哥的岳父,清江侯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给了大哥,大哥自然是如鱼得水。妹妹说什么都是不合宜的,还是回去准备准备东西让前去给先大嫂扫墓的婢子带着。毕竟大嫂一人在地府,想必很是害怕,应该,还有失望吧。”邓旭的脸色微变,陆徽娘全当什么没有看见。
“不瞒妹妹,这两年许多日子我都想起与兰汀度过的时光。可是她没有一次来过我的梦里,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邓旭的难过不像是装出来的。郭笑瑜的锋芒让邓旭怀念萧兰汀的平淡,可是郭笑瑜的魅惑又让他无法放手。“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要抛弃先大嫂,而要和郭笑瑜缠在一起?先大嫂对你不好么?”陆徽娘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全心全意被邓家这样踩踏在脚下。邓旭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是一箩筐一箩筐地说,可是自己怎么就成了弃妇!
“兰汀是很好,她把邓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娘和我也被伺候的妥妥当当没有一处是不顺心的。可就是因为她太过能干,所以让我觉得她根本不需要我。日子过的平淡无奇没有一点浪花,两个人似乎只有夫妻之名而没有夫妻之实。”邓旭回忆起以前的生活,既有着懊悔又有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