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祸水东流引娇怒
骑马驰骋之时忽见前面有一顶奢华软轿,外面的丫鬟拉起门帘半搀手臂走出一位款款佳人。不是安阳县主还能是谁?
“叶展,先停一下。”
二人齐齐勒马看着安阳县主进了碧瑶阁的大门。原和安阳县主交集不深,可是陆徽娘没有忘记那日安阳县主将她锁在她哥哥的房间里,企图害她成为她哥哥的女人。
安阳县主为何要这样做,陆徽娘查过,因为她存了心思想要嫁给邓旭然而又以为自己对自己表哥情愫暗生,怕坏了她的好事。本来这种把戏见得多了不愿意费心费力去对付她,不过今日却撞上了门来就不得不利用一回了。她顺了顺马儿的鬃毛,风将她的手指吹得骨节泛红,看着碧瑶阁那两个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好不安分,正如陆徽娘嘴角边的笑容,狡黠得像只狐狸。
“叶展,这碧瑶阁是凉京最奢华的首饰作坊,咱们也去瞧瞧里面有什么新奇的首饰。”陆徽娘跃马而下,灰蒙的天空反倒映衬得她肌如白雪。
叶展摸了摸怀中银两,不好意思道:“陆姑娘,今日出来得急,并没有带许多的银两,恐怕是不够了。”
陆徽娘一笑,恍若是枝头最红软的豆蔻。她径直向堂内走去,顽话道:“那便将你抵押在这。兴许人家看你面皮长得好还能做个招牌吸引那些春心荡漾的小姑娘呢。”
“姑娘您可莫要开玩笑了。”
陆徽娘先行一步,进了屋却没有什么人走上前来,自然了她也不需要。但是,叶展还没踏进碧瑶阁的门便听见店里的伙计热情地喊了一声:“爷,您来了,今个是想选些什么呐?还是勤王又画好了花样送过来再打造几样首饰?”
陆徽娘不禁撇了撇嘴,这勤王的名声还真是在哪里都打得响啊。肯定没少过来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指不定哄谁开心去了呢。
叶展从容应付只说是陪朋友前来,无关勤王。屋内并没有安阳县主的踪影,想来也是,凭她的身份自然会指了一间雅间端了这店里最好的首饰送过去。陆徽娘压粗了声音对一直守候在叶展身旁的伙计道:“能否借您这里的雅间一用?”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边请。”那伙计原想着这叶展一直跟随在勤王身边,出手必定也是极为阔绰。所以卖了力气在一旁尽心伺候着,陆徽娘虽有些不太习惯但也只是浅浅一笑,随其前行。
长廊中见一人举着装满各种奇珍异宝做成的首饰的托盘小心翼翼迎面而来,陆徽娘望了一眼,单单是一件首饰便可供普通一户百姓此生温饱。但还是装作惊讶道:“这样好的东西,一般不轻易拿出来吧。”
“那可不,碰坏了就算砍了我们的头也赔不起啊。是安阳县主前来,指名要这里最好的,一般人我们连瞧都不给他瞧。”
陆徽娘回头望了望那婢子消失的房间,转过头来对伙计一笑。即便由手帕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是陆徽娘的眼睛极为好看,笑起来如同明月高悬的拱桥一般,连那伙计亦不禁挠头垂手笑了笑。
再走了几步,陆徽娘突然捂着肚子大喊疼痛,让伙计指明了茅房所在,遂让叶展先行一步,她随后就到。在叶展满是疑惑的目光中陆徽娘碎步离去,确保他二人看不到她之后绕进了碧瑶阁的后院。选定了安阳县主所在的房间,正有一棵粗壮而又不算高的枣子树。
陆徽娘兜了兜衣裙开始攀住树干向上爬去,倒没费多少功夫便坐在了其中一根树杈上。顺便遮掩了一下旁边的枝叶以防太过明显。凑近听了听里屋的动静,隐约有金玉相撞之音,还有一干人等的赞美之声。
稳了稳心神,陆徽娘捏住嗓子冲着窗户说道:“你看见方才进来的那名富贵女子了么,听说是安阳县主呢。长的真气漂亮,和天仙似的。”
然后陆徽娘又轻轻咳了咳嗓子粗壮着声音说道:“见到了,怕是咱们这辈子也赶不上人家的十中之一呢。”
尖细和粗壮的声音来回变化,恍若两个丫头正在交谈一般。现下正捏了鼻子道:“饶是如此,那又怎样。听说这安阳县主可是钟情邓府的卫国公呢,人家不照样还是娶了清江侯的女儿郭笑瑜么?今天我听人说,那邓家新妇出门好大的排场,人人都恭维着呢。还放出话来说除了她也没有谁能进的了邓家的门了。”
即将套入腕上的那只翡翠镶金手镯恰恰停在了虎骨处,屋内的人想立即出去查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敢嚼这位主子的舌根子。方要迈步却被安阳县主挥手拦住,“且听听她们还能再说些什么?”
“我也听说了,人家清江侯压根没把这溧阳长公主心尖上的宝贝当回事么?人人都巴结着邓家和郭家,恐怕这安阳县主也风光不到哪去。人家邓家出手阔绰,这凉京谁人不知。咱们身份卑贱,个个都是咱们的主子,人家可被把这县主当成什么尊贵的人。”
“别说了咱快走吧。让人听见咱们就没命了。快走快走。”
屋内一声巨响,安阳县主将那镯子狠狠摔在桌子上,耳边的珍珠坠子因着她动怒而剧烈摇晃打到她的脸皮上,仿佛是谁在一下一下扇着她的耳光。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亦被扭曲得不成样子。随身而行的婢子立即开了窗向外瞧着,但因陆徽娘掩藏在了枝繁叶茂中没瞧见个所以然。碧瑶阁的掌柜已经在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颤巍巍抬着眼皮注视着安阳县主的一举一动,哪怕她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头都宛如在油锅刀山走了一遭。
“老奴这就派人去查,看看是谁的嘴这么不老实,定要好好赏她几十个巴掌,让她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掌柜弯下腰恨不得匍匐在地。只要安阳县主一声令下,他这碧瑶阁便是再保不住了。只能尽可能卑躬屈膝,以换求这骄横的小县主少一点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