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囹圄之犯欲得药
李珏躬身退下,出了御书房外面嗯太阳已经照的人睁不开眼,叶展迎上来为李珏披上一身玄色绣如意暗纹披风,李珏悄声说道:“可以去告诉二皇子让他准备着了。”
“主子和二皇子交往不算深厚,为何如今还要帮着二皇子重得皇上器重?”叶展不解,狐疑地看着李珏。
“如今皇上成年的三个皇子都不得皇上器重,那最出风头的还能是谁?我不过是拉着二皇子遮掩一下,风头过盛接下来是什么下场你还不清楚么?”李珏看了他一眼,随即消失在了茫茫金光中。
陆徽娘又将浔阳侯和世子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幸好方才见到李珏多要了两瓶药膏和金疮药,而如今又已在秋日不像炎炎夏日那样容易化脓,只是不知今日伤口愈合明日还要受那重刑,来来回回不知何时是个头。
方才受了一番惊吓平静得出奇,现下坐下来心里有些乱如麻,当初一心入狱未做他想,即便听着日日传来的惨叫见到犯人被拎回房间血水流了一路,心中也是没有畏惧的,那日听李珏一番劝慰,倒是真真的想出去了。
只要自己还在外面,就有机会救父兄出去,否则只能白白搭上一条性命,最后兰陵萧家还得背负不忠之骂名。
几声呻吟将陆徽娘从思绪中拽了回来,还以为是父兄伤口又开始犯疼,发觉声音并非来自此处。细细听来,那若有所无的声音是从对面传来,陆徽娘站起来趴在木门上,墙壁上昏暗的烛光将一切都照的朦胧,陆徽娘瞧了好半晌也未瞧出个什么。
罢了,和那人无亲无故的,在这牢里还是少惹是非。更何况自己想出手相助也也实在爱莫能助,叹了一口气打算转身离去。
“你这小丫头,看什么看。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能从这个鬼地方走出去,没想到你又回来了。”那人嘶哑的声音似乎一张凹凸不平的纸摩擦着陆徽娘的心,让她心里极不舒坦,恨不得撕开那层薄膜让他的声音清亮一些。
陆徽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轻轻磕碰着门框沾染上一层泥土,突然一只老鼠身形极快地从陆徽娘面前跑过,吓得陆徽娘向后一仰轻微喊了一声。那只老鼠叽叽喳喳地不见了踪影,陆徽娘听见对面那人嘲笑声抿了抿嘴,还是没有说话。
“喂。”那人爬过来死死扒着门框,那双几乎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唬得陆徽娘一颤,浑身上下泥泞不堪唯有眼白还算清晰,一只布满泥垢和血渍的手冲陆徽娘伸了过来。明知道他够不到自己,陆徽娘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知道那人无法伤害自己,陆徽娘复站到那个位置,想到这间牢房的门框也曾被像这样的人抓过便不敢再触碰,只稍稍贴近了问道:“你叫我?”
那人牵动了伤口疼得一直呼气,陆徽娘可以看见他身下的稻草滴出暗红的血液,那人死咬着牙口紧紧皱着眉,陆徽娘试探着问道:“你还好么?”
那人放轻了声音,喘着粗气找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倚在门框上,背对着陆徽娘说道:“我知道你手里有药,能不能给我一瓶?”
明心听见声音走了过来害怕地趴在陆徽娘的肩后拽了拽她的衣袖,“没事。”陆徽娘安慰么一下明心转身对那人说道:“你方才也说,到了这个地方的人怕是也出不去了。我给你药,你又能给我什么?”
“我不能给你什么,但你不给我,我也能让你也一样没有。”他一喊便可以将周围睡觉的人惊醒,将侍卫引过来然后告发她私藏药品,那样手中仅剩的药不但要被别人夺走,还要受一番刑罚。明心瞪了那人一眼:“你这坏人,怪不得要被关进大牢。”
陆徽娘叹了一口气,轻声对那人说道:“这世间本就多的是不公平的事,如今你威胁我给你药我自然可以给你,不过风水轮流转,来日你可莫要怨我在你身上讨得什么什么好处。”
“我还能有什么好处让你讨。除了一身腐肉污血,我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了。”
明心拽了拽陆徽娘轻声说道:“姑娘,勤王如今去了谓阳县,咱要是再想得到药恐怕不是易事,咱当真要给他么?”
那人不知道什么东西刺痛了他,不顾伤口翻了个身急迫地看着陆徽娘:“你方才说什么?勤王去了谓阳县?”
“没想到你都伤成这样了,耳朵还是灵敏得很。”明心低下头嘀咕了一句。
“谓阳县……程季那狗东西将一切祸水都栽赃到了我身上,害我入狱不能平反。姑娘,你还能再见到勤王么?”他没了方才懒洋洋又势在必得的气势,一副求人的语气实在诚恳急迫得很。
明心见他翻脸实在太快,抬头看了一眼陆徽娘。陆徽娘听那人似乎有什么故事,便让那人说与她听,或许她能帮上什么忙。那人冷哼一声认为她再不能出去,又如何帮得上他。陆徽娘耸了耸肩故意说道:“不信我便罢,我总有办法能出去的。”
那人想了一想,赶在陆徽娘转身之前说道:“谓阳县和清楚县是邻县,我是清楚县的知府刘肃,当年……”
当年程季和他一起贪赃,朝廷拨下来的银两两人都私自扣了大半,还大肆征收民税,同时伪造账本,本来两人捞的盆满钵满。可是程季动了手脚将账本改了,结果朝廷查下来全由他担了罪名。听说程季管理谓阳县那两年是风生水起,朝廷更是器重。
“原来如此,你也算是罪有应得。”陆徽娘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为父母官却不能护百姓平安富足,仗着自己有点权利便肆意妄为,如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我知道我应当受这些刑罚,可我实在看不惯徒留那程狗逍遥法外,想到这个我便来气。要死也应该是两个人一起死。”
陆徽娘听着他愤愤的语气,并不打算将自己手中的药送给他。治病救人也得看那个人该不该救,否则也只能是白白浪费了这一瓶子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