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医的一句话顿时把君戊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拉了出来。

    “你这话是何意?是为了朕?”君戊一愣。

    于太医颔首,“昭仪娘娘是担忧背后之人不查处,今后宫内还会发生此等之事让陛下忧心。”

    君戊心头咯噔一声,一股没由来的愧疚瞬间在胸腔内拔然而起。

    他可真是该死啊……

    阿晚从头至尾都是在为他着想,他竟然还能如此怀疑她?

    君戊咬了咬牙,“还有吗?”

    “还有。”于太医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偷瞄了君戊一眼。

    君戊直接低呵道:“有话直说,你怎么也如此婆婆妈妈了?”

    “是……是毓美人提起了胎绝之方。”

    这话一出,君戊猛地抬眸,眼中蕴满了戾气。

    “她如何得知胎绝之方的?!”

    “陛下恕罪!”

    这声呵斥一出,于太医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君戊的面前。

    他颤抖着身躯说道:“毓美人是听前任太医院院判孙女商陆所言,所以提及了一嘴,问臣宫内有没有胎绝之药,说是担忧腹中胎儿。”

    “那你是如何说的?”君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

    于太医不敢隐瞒,“臣说,宫内绝无此药,就算有也不会流传出去。”

    听此,君戊的面色骤然好了许多。

    他俯身将于太医扶起,低声说着,“有些事既已封存,朕便不希望有任何人再次知晓,明白吗?”

    “明……明白的,当年陛下吩咐之后,太医院之人皆守口如瓶,胎绝之方也早在当年封存,不会再有人知晓的。”

    于太医背后的官服都被汗水给浸透。

    君戊颔首,“于太医,毓昭仪所言,你且去查,务必查到假孕之药是谁所为,但朕也只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是,是。”于太医听着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浑身都在害怕得打摆子。

    君戊淡淡一撇,轻应了一声抬脚就朝远处而去。

    在他走后,于太医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

    御花园处。

    叶晚尘步入此地,正想带着岁始等人赏景之时,就瞧见了一出好戏正在亭中上演着。

    亭内。

    宁栀正一脸倨傲的坐在那边,任玲珑也坐在她的身侧玩味的望着眼前之人。

    而她们的眼前,正是许久未曾出现的陈婕妤。

    自打那日陈夫人撞柱而亡后,陈婕妤便再也没有出现于人前过了。

    这还是这么多日以来,叶晚尘头一回见到她呢。

    “哟,这不是陈婕妤吗?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不继续在你的安喜宫伤春悲秋了?

    不过也是啊,自家亲娘死了,想必也高兴不到哪去。”

    宁栀看着她阴阳怪气的开口。

    陈婕妤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宁栀直接站起身来,一个跨步就将她给扯了回来。

    陈婕妤踉跄了一下,直接摔倒在了任玲珑的脚下。

    任玲珑有些嫌恶的收回了自己的脚,“陈婕妤怎么还有脸出来呢?你娘为了你做了那档子事儿,你此刻应该没脸再出现于人前了吧。”

    “哼,脸皮厚嘛。”宁栀满目不屑的走到了她的身前,抬脚就用鞋子在陈婕妤的脸上踢了踢。

    陈婕妤满目死寂的望着前方。

    她宫婢见此,直接冲了过来跪倒在了宁栀的身前。

    “宁才人,求您放过我家婕妤吧,奴婢求您了。”

    “求?你算个什么东西。”宁栀一脚将她给踹开,不屑的睨视着陈婕妤。

    “一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货色,我爹娘好心将百年何首乌赠于你,你娘竟然将如此珍贵的药材做出那等子害人之物。

    若不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恐怕我爹娘就要受你娘连累了吧?你娘这种腌臜心的贱货,死了也是活该!”

    “你说什么?”

    宁栀话刚说完,就瞧见一直沉默不言的陈婕妤猛地抬起了头来,死死的盯着她。

    看着她那双满是阴寒的眼眸,宁栀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想到如今陈婕妤的处境,宁栀心中这股寒颤瞬间消失不见了,她扬起唇角便又说了一遍。

    “我说娘是个腌臜的贱货,下贱东西!死了也是活该,你们一家子不过就是依附于我宁国公府的吸血虫罢了。

    如今你娘死了,你看你爹还有几分在意你?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爹如今妾室满屋,子嗣众多呢,你娘做出这种事,怕是你爹连祖坟都不会让她进,你娘注定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宁栀畅快的笑出了声;来。

    一旁的任玲珑见此,也急忙符合道:“宁才人说的没错,陈婕妤你娘可真是个不要脸的……啊!”

    “陈婕妤你疯了不成!”

    任玲珑话都还未说完,只见陈婕妤蹭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揪住了任玲珑和宁栀的发髻。

    宁栀瞪大了眼眸,嘶吼着,“放开我!陈婕妤!你今日得罪了我,我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家?我还有家吗?”陈婕妤死死的攥住了她们两人的长发,不顾身后之人的阻拦,将她们两人压在凭栏处就吼着。

    “我家都被你们给毁了!宁栀!都是因为你们宁国公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我娘多年未入京,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假孕之药,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给叶晚尘下药!一切都是你们宁国公府!都是你们害的!”

    “你胡说什么!”宁栀用力的挣扎了开来,狠狠的退了陈婕妤一把。

    陈婕妤整个人撞在了身后的石柱之上,痛得卷缩起了身子。

    宁栀见此,一个跨步上前就一掌甩在了陈婕妤的脸上。

    “你敢污蔑我爹娘?陛下和太后都认定的事,就凭你也敢倒打一耙,谁不知道你当初和毓昭仪起了争执?那日中秋宴之时,是你一口一个想要毓昭仪去死的。

    陈婕妤你说,比起你那日恨透了她的样子,旁人信你还是信我呢?任宝林,你说对吗?”

    “宁才人说得自是无错的。”任玲珑抚了抚微乱的发髻,怒瞪着陈婕妤便道:“陈婕妤和毓昭仪不和,那可是人人皆知的啊,除了陈婕妤还有谁会那般害毓昭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