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吻。
桑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身子一个劲儿的往下坠。
楼野捞着她的腰将人拢在怀里,啄着她的唇,哑声问她,“喝了多少?”
“就,一点点……”
吞吐出的呼吸带着微醺的酒味。
桑晚还未说完,又被楼野吻住。
如果说前一次半山别墅里的吻是偷来的。
只敢浅尝辄止的轻轻触碰。
那么这一次,是他光明正大抢来的。
攫住她的唇。
勾着她的舌。
楼野狠狠吻她,像是要把梦里那些虚浮的体验全都变成真实的。
“……唔……”
起初还有呜咽的声音。
可怀里的身体浮木一般往下坠。
楼野喘着粗气松开她的时候。
桑晚头一歪,软软的靠在了他怀里。
睡……着了?
“桑晚?”
轻声唤着,桑晚毫无反应。
楼野哑然失笑。
办公室连张床都没有,肯定不能让她睡这儿。
楼野打横抱起,一路下楼。
走至楼梯口,正看到几步远处四处张望的陆瑾年。
有那么一瞬间,楼野想,就这么走过去算了。
只要一想到陆瑾年会露出那样震惊的表情。
也许会瞪大眼呆住。
也许,会疯了似的冲上来。
管他呢!
可一想到桑晚必然不愿意,楼野心里遗憾的呼了口气。
将桑晚抱得更紧。
又解下西装外套盖住她上半身。
楼野一路朝外。
一楼大厅里,陆瑾年像只没头的苍蝇。
楼上没找到桑晚。
再下楼,连许一一都不见了。
合理怀疑她们声东击西,趁他到处找人的功夫溜了。
陆瑾年再回头,正看到迎面而来的楼野。
和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女人。
头脸被西装外套罩住。
女人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醉了,乖顺的偎在楼野怀里。
像只猫儿似的。
目光才停了一瞬,就有种被猎物盯上的威压感。
陆瑾年抬眼,正对上楼野瞥来的那冰冷一眼。
仿佛他那一眼是在觊觎他的女人。
过于冒犯和无礼了!
“楼……”
陆瑾年还想打声招呼。
可楼野像是没认出他。
又或许是,认出了,并不想搭理他。
三人擦肩而过。
女人脚上的高跟鞋鞋尖勾过他胸前的衬衫。
灯束扫过来,只一眼,陆瑾年确定,那不是桑晚。
楼野怀里的女人穿着刚过大腿的小黑裙。
裙子里像是织了银线,blingbling的闪着光。
纤细的黑丝袜下,踩着一双高跟鞋。
风情又魅惑。
桑晚从来不会这样穿。
一面觉得好笑,刚刚那一瞬他竟然有种冲上去扯开西装外套,看看那是不是桑晚的冲动。
一面庆幸,那不是。
走出酒吧,陆瑾年长长松了口气。
下一瞬,眸光顿住。
“你怎么来了?”
几步远处,是刚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林朝朝。
陆瑾年眉心一跳,“谁让你来的?你把小沐一个人丢家里了?”
“我出门的时候看过了,他睡得很熟,不会……”有事的。
对上陆瑾年那几乎要杀人的凶狠目光,林朝朝没说完的那几个字顿在了喉咙里。
轰!!!
奔驰呼啸驶出。
一路闯了两个红灯,车子停下。
隔着别墅门,都能听见里面凄厉的哭声。
林朝朝脸色剧变,甚至不敢去看陆瑾年的脸色,急急下车冲进了别墅。
嘭!
陆瑾年摔上车门跟了进去。
厅的一片漆黑。
光脚立在茶几前的陆小沐哭的满脸是泪,“妈妈,我要妈妈……”
嗓子都哑了,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沐哥不哭,朝朝阿姨在呢。”
林朝朝伸手去拉陆小沐,被他一把甩开,“我不要你,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亟待爆发的怒气倏地熄灭。
陆瑾年上前,俯身抱起陆小沐,径直走进儿童房,嘭的一声合上了门。
厅里安静下来。
林朝朝怔怔的。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陆瑾年爱她。
陆小沐依赖她。
她是来取代桑晚做陆太太的。
可是这么久了,陆瑾年对她的在意和爱甚至还没有他没离婚之前多。
陆小沐也是。
明明生日那天他还说,希望她做他的新妈妈呢。
这才多久?
不。
她不能坐以待毙。
陆瑾年是她的。
陆太太也必须是她的。
目光忿恨的看着儿童房的方向,林朝朝僵立许久,这才转身上楼。
儿童房的小床上,陆小沐已经睡着了。
半侧着身子偎在他怀里,陆小沐的手里还抓着他的衬衣一角。
头痛欲裂。
仿佛那些重低音的节奏还回荡在耳边。
可陆瑾年的心里一片沉静。
从前不是这样的。
无论早晚,无论何时,他回到的那个家,安安静静,舒舒服服。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果香气。
入目处一派干净整洁。
就连陆小沐,都永远是活泼开朗笑着闹着的。
像今晚这样的大哭,他几乎没有听到过。
不。
也听过的。
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听到过的。
可那哭声转瞬即逝,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就消失了。
别墅仿佛安静徜徉的大海,让他在深蓝的海底一夜无梦,一觉到天明。
家还在。
他和儿子也在。
什么都没变。
变了的,只有桑晚。
她不要他们,不要这个家了!
嘈杂远去,大脑一点点安静下来。
脑海里全都是桑晚神色冰冷的拉开门:你们可以走了!
轻轻的拍着陆小沐。
陆瑾年在满心满腹的愤懑和不甘中沉沉睡着。
嗡!
密码锁应声而开,楼野揽着桑晚进门时,怀里的女人已经睡的昏天暗地。
她把所有的重量都给了他。
即便如此,依旧轻飘飘的。
毫不费力的抱起她,一路走进主卧把她放在床上。
直起身,楼野有种脚下踩了胶水的感觉。
被黏住了,怎么也迈不出离开那一步。
“桑晚?”
落地窗外洒进一片霓虹,桑晚的脸忽明忽暗。
人有点迷迷糊糊的,“嗯?”
楼野坐在床边,大拇指抚过她的唇,“明天醒来,你还记得我吗?”
“嗯。”
桑晚点头。
眼都没睁,桑晚抬起手。
食指和拇指捏出一咪咪间隙,“我只喝了,这么,一点点……”
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恨恨想着,楼野起身就走。
可氤氲开的那丝稀薄香气像是带了钩子似的缠住了他的心。
堪堪走至门前。
楼野猛地转身。
走回床边,单手撑床吻了过来。
空气稀薄。
可凶狠灼热的吻像是勾起了心底的潮热。
一只手拽住他的领口。
桑晚仰头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