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嘟嘟。
电话响了许久,许一一却始终不接。
陆瑾年点开了许一一的朋友圈。
傍晚那条九宫格的朋友圈里,东坡肘子松鼠鱼,糖醋排骨粉蒸肉,还有颜色搭配的赏心悦目的西芹百合和凉拌菠菜。
一眼看去,色香味俱全。
他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桑晚的厨艺。
而最后一张照片,是落地窗外的夕阳。
看角度,就是桑晚家餐桌看出去的画面。
再点开九宫格正中的那张美食全家福,哪怕还没摆筷子,可只凭菜的数量,还有那逼死强迫症的易拉罐摆法。
陆瑾年断定,这顿饭,桑晚招待了五六个人。
除了许一一,还有谁?
同事?
还是……新交的朋友?
她搬离陆家别墅才一个多月,就已经认识这么多能请来家里吃饭的朋友了?
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吃吃喝喝聊聊。
天黑了一起去酒吧。
似乎水到渠成。
可陆瑾年心里突突的跳着。
就仿佛,过了今晚,就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似的。
陆瑾年抓起车钥匙就走。
“瑾年……”
浴室门拉开,林朝朝脸上的笑意僵住。
只要一想到下周起她就不用再去公司受苦受累,可以在家里做养尊处优的豪门太太,她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打定了主意今晚要好好犒劳陆瑾年,她往水里加了玫瑰精油,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
还换上了全套的蕾丝内衣。
可这会儿,看到的却是陆瑾年头也不回的背影。
“瑾年,你去哪儿?”
林朝朝追上去。
男人的声音比夜风还要冰冷,“你先睡,不用等我。”
说话间,奔驰已经呼啸远离。
愣在台阶上,林朝朝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
已是11点,酒吧的气氛越来越热。
每一个鼓点都震入耳膜,轰在人心口上。
被酒精浸润过的神经仿佛踮起脚尖立在钢丝上的芭蕾舞者,胆怯又期待的等待下一个鼓点的到来。
桑晚的眼睛聚焦在舞池里的许一一身上。
都是第一次来,可许一一比桑晚放得开的多。
几口饮料下肚,再有帅哥前来搭讪邀舞,她就大着胆子跟人去了。
起初局促笨拙,手脚仿佛捡来的。
可不过几首曲子,她就仿佛常来常往的玩咖,能跟周围的帅哥美女舞到一起去了。
手腕被人拽住的时候,桑晚反手甩开。
却没甩脱。
回头瞪过去,正对上楼野含笑的眼眸。
桑晚眼睛一亮,“阿野……”
亮晶晶的眼眸。
微醺后慵懒魅惑的声音。
楼野心口一顿。
明明周围嘈杂的像是要把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唤醒,一起疯狂摇摆。
可楼野的心底一片幽静。
“走吗?”
“走?不走……我还等着看表演呢……”
桑晚摇头,露出了楼野从未见过的花痴笑容,“一会儿有帅哥走秀,可以数腹肌哦……”
数腹肌?
楼野眸光渐深,“怎么数?”
桑晚眨了眨眼,“当然是用眼睛数,不然,还能怎么数?”
楼野笑开。
潋滟的桃花眼里尽是宠溺。
头顶五颜六色的灯束闪耀下,帅的魅惑众生。
旁边深V诱惑的美女打开二维码凑上来,一句“帅哥加个啊”还没说出口。
就见楼野一手抓住桑晚的手腕,一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带进了怀里。
又一束光扫过来。
看清桑晚那张脸,美女撇撇嘴一脸惋惜的扭头走了。
“走了……”
“去……去哪儿?”
“带你数腹肌!”
“还有一一……”
“有人看着呢!”
搂着桑晚往外走,楼野一抬眼,正看到推门而入的陆瑾年。
隔着人头攒动的人群,陆瑾年眉头紧蹙环顾四周。
一副找人的样子。
看了眼靠在他怀里连走路都走不稳的桑晚,楼野果断转身,将人带去了另一头的包厢。
人太多了。
光线又昏暗。
陆瑾年一路向前,招致无数骂声。
可他没找到桑晚。
一首劲曲结束,灯球恢复成暖白色。
陆瑾年一眼看到了舞池里的许一一。
伸手去拽许一一,陆瑾年的胳膊还没触到,就被一旁的两个彪形大汉制住了。
“你认识他吗?”
壮汉问许一一。
许一一回头看了陆瑾年一眼,绽开灿烂的笑,“不认识。”
一句话,两个彪形大汉肩并肩,防护墙一样挡在了她身前。
陆瑾年气的肺都快炸了,“许一一,桑晚呢?”
动次打次的狂放音乐盖住了陆瑾年的大吼。
口哨声伴随着欢呼声,卡座里的男男女女齐齐站起身进了舞池。
灯球晃动,灯束旋转。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陆瑾年狠狠瞪了一眼那两个保镖,在人群的谩骂声中继续寻找。
舞池里没有。
卡座里也没有。
不知想到什么,陆瑾年猛地回头看向走廊里那些或开或合的包厢门上。
如果桑晚喝醉了。
如果有人见色起意。
那……
不敢再往下想,陆瑾年转身就往包厢跑。
“桑晚……”
“……桑晚?”
推开的门里,有亲密偎在一起喂酒玩真心话的。
还有灯光昏暗,挤在角落里卿卿我我的。
陆瑾年一路找到了尽头那间关着灯的包厢门前。
叩叩!
“桑晚?”
“……桑晚?”
敲门声伴随着陆瑾年着急的唤声。
门后的墙边,桑晚呼吸顿住。
脑袋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于游乐场的蹦蹦床。
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桑晚下意识攥住了楼野胸前的衬衣。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
听觉被无限放大。
咚咚咚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桑晚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吭。
“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老板办公室,未经允许不得在此逗留。”
有服务生走近提醒。
陆瑾年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办公室,神色犹疑的转身下楼。
门内,桑晚一口气呼出去。
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松懈开,软软的靠在了墙上。
后背凉意来袭,桑晚晕乎乎的大脑有一瞬的清明。
她已经离婚了。
现在单身。
再说了,来酒吧喝酒蹦迪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有什么好躲的?
“楼野……”
轻声开口,黑暗中,桑晚仰头去看楼野。
好闻的冷杉香气陡然逼近。
楼野低头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