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霄汉后脖颈一僵,一道蛇蝎般的目光如芒在背。

    那个仿佛罗刹恶鬼一般的年轻警察,用刚刚险些将他绊倒的拐杖状伞柄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杜霄汉颤抖的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看到对方勾唇一笑。

    祁折花在一旁挨个给人上铐子,一边上锁靠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

    “真是的,既然这么有责任感,怎么就不愿意配合一下警方调查呢。”

    杜霄汉或许已经无法去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顺安市公安局的警察还是很有耐心,他到底还有很多时间和功夫去“配合警方调查”。

    慢慢将他想往哪跑,为什么要跑,跟江北法医太平间一桶支离破碎的人体组织碎片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一一解释清楚。

    …………

    拖家带口的杜霄汉很快就被洛英英跟穆晖一块齐心协力押上警车。

    祁折花特意带的伞,似乎只在短时间内起到了相当局限且微妙的作用。

    一大帮子人干干净净的过来,湿湿哒哒的回去。

    除了普通市民盐明镜和鬼重溟,在场警方全部都湿得一塌糊涂。

    惊魂未定的盐明镜白跟着跑了一趟,还被刚刚那一幕吓得魂都快飞了。

    最终在男警非常具有职业特色的轻声细语和柔声安慰中,才步伐不算稳健的上了车。

    慕光冷着眸,下意识甩了甩手中黑伞上的水。

    雨虽然小了不少,可还在下。

    因此那伞上的水是甩不干净的。

    奈何这把伞的主人已经没有再使用它的意思。

    打伞的根本目的是为了防止被淋湿。

    但是慕光里里外外都已经被淋透了,故而他就潜意识的作出分析,没有必要再去打什么麻烦的伞。

    这个看似理性,实则抽风的思路显然是不对的,或许慕光本身意识不到。

    但好在他旁边有个其他人意识得到。

    先是头顶一沉。

    随后就像天空被人熄了灯一样,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把视线遮成了一片黑色。

    慕光一愣,抬手去扶。

    耳边却传来谭设君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准摘。”

    青年困惑的抬起眼。

    原来是谭设君把自己的雨衣脱了下来,盖到了他头上。

    警车上的雨衣满共就只有两件。

    没人愿意穿穆晖那身幼稚的明黄色金毛狗,谭设君便把唯一剩下的一套警车上的自备雨衣给了慕光。

    慕光皱了皱眉。

    “我衣服已经湿了。”

    谭设君今天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个顽固分子爱淋雨的坏毛病,他眉毛比青年皱的更凶。

    “已经湿了还不赶紧遮住?想淋更多的雨吗?”

    他冷冰冰的训斥道。

    “你就这么喜欢露天洗浴堂?要不要我现在开车拐出去找个便民超市给你买两瓶沐浴露洗发膏?”

    谭设君甚至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无辜吃瓜同事,声严语厉。

    “你看看在场的谁没有湿,有人像你一样干淋雨不打伞吗,你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慕光:“………”

    慕光欲言又止,却听小巷外警车旁的祁折花一脸珍视的摸了摸鬼重溟同样被溅了雨水的肌肉。

    口中感慨不已。

    “没错没错,我已经湿了——我湿的透透的——”

    慕光:“?”

    鬼重溟:“?”

    谭设君:“???!!!”

    …………

    折腾了一整宿。

    天可算是亮了。

    江北公安局。

    洛英英坐在桌前,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脑袋,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当时只是恰好在那个狂风暴雨之夜要搬家,又恰好碰到了来调查的警方,最后再恰好走错了方向,差点干扰了警方的判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