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明镜和鬼重溟还处在一头雾水之中。

    男警一脸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到那个手持黑伞,平静站在雨中的青年。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慕光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尖锐的竖伞伞尖忽然一扫,便让那个刚刚爬起来一点的身影重新扑通一声跌回地面去。

    他冷冷注视着地上满身泥泞的人影,神色中夹杂着冷漠和高傲。

    “你是把《孙子兵法》当成睡前读物看多了吗?觉得这种愚蠢的小把戏能够骗到谁。”

    慕光半是讽刺的道。

    雨夜之中,男警终于在今夜第一次看清了青年的神态。

    ——那是一副轻蔑到了极点的表情。

    像是一副油画一般,被苍白的皮肤和湿漉漉往下滴水的发丝渲染到极致。

    讥讽,怜悯,带着高高在上的、充满了恶意的同情。

    他就这样身上一件武器都没有的站在这里,任凭雨水将身体淋得湿透。

    仿佛是黑夜的主宰,与罪同行。

    谭设君和祁折花分别押着几个人走上前来。

    看到地上男人的一瞬间,祁折花表情就瞬间火大起来,对洛英英吼道。

    “看!我说什么来着?这边肯定还有一个。”

    洛英英一只手拽着两个人,低头撇他一眼。

    “你不跟我抬杠会死吗?我又没说这儿没有。”

    谭设君将手中的一个中年妇女交到穆晖手里,岁后两步走到仍然趴在地上,满身泥水的男人面前。

    他蹲下身,定定注视着男人,露齿一笑。

    “听到警察要来,就拖家带口的往出跑,看来你心里有鬼啊。”

    谭设君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亮的发光,他幽幽吐出男人的名字。

    “杜霄汉。”

    杜霄汉眼底写满了心虚,嘴唇颤抖着避开视线。

    “不用这么害怕,警察又不吃人。”

    谭设君态度温和的笑了笑。

    只不过在抓捕过程中,湿透了的衬衣还紧紧贴在他肩膀和背部的皮肤上,勾勒出线条极为流畅的肌肉轮廓。

    他把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提起来,甚至还亲切的伸出手拍了拍他衣服上的泥水。

    “竟然还知道让老婆孩子先走,自己冲着我们原来的位置跑,来分散警察的注意力……”

    谭设君摇了摇头,眉目之间传达出点无奈和笑意。

    “我应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说你有勇无谋?”

    杜霄汉浑身都在雨水中打着极其不规律的拍子,像是冻的,又像是吓的。

    他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但却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远离背后那道漆黑的影子。

    那个年轻的警察就像在黑夜中蛰伏的毒蛇,吐着蛇信子伺机而动。

    杜霄汉清清楚楚的记得。

    刚才那锋利的伞尖,有那么一瞬间是冲着自己脖颈的大动脉来的。

    倘若不是在刺破他脖子的上一秒青年手腕一转,那他现在估计就已经血流满地,倒在血泊之中,去跟阎王爷报道了。

    杜霄汉想离青年远一点。

    可慕光却偏偏不如他所愿。

    杜霄汉走了不到几十公分就走不动了。

    他只觉得脚下一绊,仿佛是泥坑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又像是黑白无常从虚空中伸出的勾魂钩。

    刹那间死死勾住了他的脚踝。

    杜霄汉下盘重心不稳,脚底一滑就差点要摔,但手臂却被人稳稳的接住。

    谭设君嘴边还带着笑意,可眸子里的光却残酷的叫人心惊。

    “哎哟喂,这还不到过年呢,我可担不起您这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