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吧这群家伙?扛着火箭炮来销毁证据?”

    那座诈骗大楼的电子数据已经被叛变的卡塔利那响尾蛇彻底搞乱套,走投无路的犯罪分子只得断臂保身。

    以简单粗暴毁掉整栋大楼的方式来彻底断远自另一个国都警方的追查。

    可缅北其他势力的人不是瞎子,荒山中的熊熊烈火引来了秃鹫,他们带着不算先进却数量庞大的武器,都想从这倒下的一方霸主尸体上分一杯羹。

    诈骗分子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证据烧干净,秃鹫们想灭火,榨干这栋一半都被烧成废墟的大楼最后一丝价值。

    两方人马起了争执。

    “情况有点麻烦了。”

    年轻总管拧起眉,他们猫着身子藏在倒塌的围墙后,墙外是枪林弹雨,一旦抬起头,就会被不长眼的子弹打成血筛子。

    ——他们被困在死胡同里。

    卡塔利那响尾蛇抬起眼,视线落在倒塌围墙的某一处。

    ——那是一个极小的洞穴,宽度极窄,最多仅容一个未成年人通过。

    年轻总管将手中的枪上了膛,眸光冷静残忍,“不过也不是没有出路,至少我们有两个人,只要相互配合……”

    后面的话卡塔利那响尾蛇没有听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那个墙洞里钻了出去。

    怀疑也好,感激也罢,生死攸关之刻那彻骨的恐惧瞬息间冲碎了一切。

    他吓坏了。

    半大的孩子,还没有豁出性命去拯救另一个人的觉悟,更没有胆量去孤注一掷的将生路压在一个敌我不明的陌生人身上。

    他还那么年轻。

    他不想死,他只是想活。

    卡塔利那响尾蛇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而切切实实死亡的危机,能够在一瞬间击溃任何一个成年人的理智。

    怀中的塑料袋还带着主人的温度,热度从臂弯里传上皮肉,滚烫的简直要将他烫伤。

    卡塔利那响尾蛇剧烈的喘息着,在硝烟和火焰中一路狂奔,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像是害怕那灼人的滚滚浓烟。

    又像是害怕青年那双不可思议的眼。

    ………

    卡塔利那响尾蛇曾以为那就是他和青年的最后一次见面。

    但不是。

    在那个筋疲力尽的白头发小孩子,一路风餐露宿不知花了多少天才拖着塑料袋赶到船头时。

    在首航艇的甲板上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卡塔利那响尾蛇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年轻总管穿着一身干净的黑西装,腰间别着开了保险栓的手枪,看不出丝毫当初在倒塌围墙下的狼狈。

    他翘着一条腿坐在甲板上,劲瘦有力的小腿牢牢包裹在马丁靴里。

    打量着衣衫褴褛的小孩,青年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

    他从甲板上跳下来,手臂有力,步伐稳健,半点没有受伤的迹象和痕迹。

    ——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自若、理性、强大、冷酷。

    这世上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伤到他,仿佛百毒不侵,仿佛刀枪不入。

    青年垂眼看他,声线辩不出喜怒。

    “我救了你,你却抛下了我。”

    卡塔利那响尾蛇看着那双冰凉的眼睛,忘了该怎么动。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年轻总管腰间的枪上,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能低下头,如同一个注定要判死刑的罪人,无声的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但他又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