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光猛然紧紧攥住了林青山的脖子,他的语调中仍然带着笑意,但话落在听者耳中,却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我要掀开他的头盖骨,在里面灌上汽油和烛芯,用他的脑袋点一盏天灯……”
凉意仿佛从骨缝里一寸一寸透出来,林青山像被施了法般立在原地说不了话也迈不开步。
往鼻腔中钻的肉味越来越浓郁,气味凝成了实质,如同一股白雾般突然钻进了他记忆深处,和那口热气腾腾铁锅上的蒸汽合为一体。
林青山瞪圆了眼睛,他难以置信的凝视着镜面,站在铁锅后面那个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最终和镜子中自己背后的青年重叠在一起。
他终于明白了慕光为什么和他不一样,明白了慕光为什么对肉类没有任何的心理阴影。
在那个弥漫着肉香的夜晚里,一个同他年纪相仿,同样隶属于毒蛇黑技术团的少年,当着剩下所有黑的面,被剁碎炖成了汤。
昨天还怂恿着自己一同背叛诈骗集团的伙伴变成了晚餐。
什么整顿纪律,什么以儆效尤。
那天晚上的林青山,或者卡塔利那响尾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颤抖的捧着浓郁鲜香的肉汤,手心几乎都要被滚烫的碗壁烫伤,少年浑浑噩噩抬起脸,看到了站在铁锅后,提出这个惩戒方案的掌权者。
那个青年长着和慕光一模一样的脸。
慕光不是饮下人肉汤的人,而是人肉汤的烹饪者。
他不是黑暗的受害者,而是让他留下人生阴影沦落到至今的施暴人。
就像是在印证他的想法一样。
林青山听到背后青年带着些许疑问的语调,从容中带着点儿生怕仇敌不能让自己尽兴的担忧。
“卡塔利那,你说,他能挺到我点天灯的那一天?”
林青山猛然挣开了慕光的手臂。
和想象中不同,那双手似乎没有记忆中的那么有力气,但林青山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他喘着粗气,恐惧,愤怒,震惊,煎熬……无数种复杂的情绪盘旋在少年的眼瞳中,过了许久,林青山难以接受的大喊一声,扭头从卫生间门冲了出去。
吓唬完小孩的慕光缓缓直起身。
他偏偏头啧了一声,扭了扭隐隐发痛的手腕,转头看向镜面。
“林青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从小就身体不好,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跟他也有一标了。”
咽下喉咙中的血腥气,慕光给被打断了通话的夏岱渊发了个消息,顺便叮嘱他下次给自己开更强劲的药物。
忽略了医生愤怒的拍案,慕光洗了洗手也回到了大厅。
他垂眸,服务员正好上了一大碗艇仔粥——肉香浓郁。
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的穆晖笑呵呵的给他盛了一碗。
“慕哥?”
“叮铃铃铃——”
不等慕光回答,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穆晖侧目望去,谭设君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是我,刑侦大队队长谭设君……”
不过须臾之间,谭设君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他挂断手机,皱起眉头道。
“出事了。”
吃个早餐还吃出事来了,穆晖不解,“怎么了?”
谭设君道,“附近长河高中出现一起恶性杀人案,离我们这里很近,最多十分钟路程,上面要求我们先过去维护案发现场秩序,等待市局人手对接。”
经纪人的神色一下子沉下去,他犹犹豫豫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