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泓摇头不语,或有失望之色,却没有对普空之死表示出敌意。数息沉默之后,对他说道:“许施主的来意,我也有所猜测,请跟我来吧!”
许世安无言跟随,沿着须弥山后的小路,向着陡峭的山下走去。不多时便到了山腰之处,下方是一处深不可测的峡谷,身旁突兀的出现一方石台,数十长方圆,却又空无一物。
“这里……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为它而来!无字玉璧就在这里吧?”
许世安本来对他的神神叨叨还有些不屑,可到了此处却是不得不信。
普泓双手合什,盯着断崖下的峡谷,摇头道:“不是我知道你要来,而是它知道了你要来!”
“你在打什么哑谜?它为何知道我要来?”
“七日前,无字玉璧突然显现神异,我来此之后,才从无字玉璧上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极速向着我天音寺而来,直到今天看见了你!”普泓回忆道。
许世安面露疑色,心下暗暗道:“是天书的特性吗?我看过了前三卷,心念到了它,所以也被他感应到了?”
虽然空旷的石台上空无一物,但他记得原著中说过,知道无字玉璧确实在这里。随后也放空了心绪,压下造化功和玄冥真罡的自主运转,模拟天书的意境,向前走去!
此刻的他,褪去了一身神异,精气神内敛,化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但若是真正修习过三卷天书的人,肯定能发现,现在的他仿佛融入了天地,化作无形。体内灵力造化血肉,创生、壮大、衰亡、逝去,循环更迭。
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进行着各自不同的演化,唯一相同的,只有起点和终点、创生和毁灭。
弥漫不散的意境仿佛在呼应着什么,峡谷之下亮起了一点白光,映照在石台之上。光晕散开后,一片光滑入镜的玉璧凭空浮现眼前。
许世安盯着玉璧,氤氲雾气在内里萦绕。
他被玉璧散开的光晕包裹,无数暖洋洋的热流,从体表钻进身体,顺着血液流经全身,可除此之外好像并无其他异样。
“怎么回事!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吗,为什么看不到第四卷天书?”
此刻他心中也暗自着急,雾气在慢慢褪去,就连玉璧本身都在缓缓消失。
如果他所料不差,等雾气完全褪去之时,玉璧就会消失眼前。
无奈之下,他只得探出神意,进入玉璧搜寻。
只是在他神意触碰玉璧的瞬间,整块玉璧氤氲尽散,释放无量华光。金黄色的光华侵蚀着玉璧,不断地镂空雕刻出线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个接一个的大字不断浮现,许世安终于笑了,这就是天书第四卷。他心底有种念头,在狰狞呐喊,这股与其它三卷如出一辙的意境,就是天书第四卷。
当初看完第二卷天书,后面的险些被他放弃,因为确实对他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但是看完第三卷之后,他隐隐这种感觉,天书不会这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
直到今天看到了第四卷,他突然懂了。五卷天书就像是一副拼图,从无到有的收获确实很丰富,而后如果只是量的增加,并不是没有效果,而是带来的效果不明显。
天书第一卷,是整部天书的总纲,也是创生,演化万物生灭。
鬼王宗的第二卷天书,是奉献也是给予,众生平等,相互依存,是世界运转的联系。它告诉了我们,世界的本质,是法也是理。
天帝宝库的第三卷,揭示宇宙演化的大势,不能逆也不可逆,你可以无为或是无不为。
而天音寺的第四卷,是无畏!求不得不生,求不得不老,求不得不病,求不得不死。所以才要无畏,无畏过往,无畏未来。
天书从一到四,就像是一棵树,从幼苗开始壮大,开枝散叶,四季更迭。以一个世界的演化为实例,传授众生深奥晦涩的宇宙至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他猜测第五卷天书,是终结!世间万物,包括混沌宇宙,都必须要有一个终结。
四卷天书被他从记忆中慢慢拖出来,一一浮现眼前。神意沉浸其中,缓缓流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意,每一秒都在壮大凝练。
“说不定今天,可以把神意凝练到九成!”
心喜之余,他默默抛开了所有杂念,全心全意感受着自身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肉身了,早就凝练如柱的“精”华和“气”华,比起以往更甚了一分。
“没想到,三华如柱并不是金身境的终点,现在的灵力已经有液化的趋势,浸润着血肉。此刻的我,就算天琊剑之类的神兵,也难以伤我半分了吧!”
喃喃自语间,他又想到了诛仙剑!这把神兵好似全然没有灵智,也只能算是半法器的范畴。可比起法器黑木令,又强了不知多少。
他也只能感叹,决然不同的修行体系,造就了这些奇奇怪怪,不合常理的神兵。
“扑通、扑通……”
随着神意毫无意外的凝练到了九成,围绕丹田旋转的一个窍穴,忽的脉动了一下,像是心脏的起搏。随后更多的窍穴接二连三的开始脉动,轰隆之声在体内回响。
凌乱不堪的脉动逐渐融合统一,每一次起搏,都有海量的灵气被吸收。
“咦!窍穴的起搏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膨胀增长的体积,并没有被完全收缩。每次膨胀后,只会收缩九成。”
看着不断增长的窍穴,他也觉得也许不是坏事,至少自己还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神意完全凝练到九成,窍穴的起搏也随之减弱,直至消失。如此循环往复的脉动,窍穴不断累积增长,已经达到原来的两倍大小。
许世安这次全方位的提升了一次,焕然一新之后的实力,他自己都难以估量。
一念至此,他稍稍推动了一下窍穴运转,牵引周遭灵气。石台顿时狂风大作,整个山腰乱石惊空,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四起。
石台外的普泓神色凝重,大梵般若化为护罩,一掌拍向后方空处。
脱离了飞沙走石的石台边缘后,普泓才皱了皱眉,暗自喃喃道:“他又强了不止一筹,随手一招都差点让我深陷泥潭。无字玉璧在我天音寺无数岁月,从未显露神异,如今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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