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清要拒绝，秦旭之已经笑着应下，“那就麻烦周总了。学姐，那我先过去了……”
他说着，轻轻拍了一下时清清的手臂。
……两个狗男人，一唱一和，就把自己给卖了？
那位前辈也有眼力劲，喊了一声秦旭之也跟了过去。
时清清想骂脏话觉得自己太没素质。
她准备转身就走，被周聿白喊住，“时经理……”
时清清挤出一个笑意，看着他，“周总还有什么贵干？哦，不会是真的要送我吧？我不需要。”
她说完便走，手臂却被周聿白给拉住。
脑海里一瞬间就有了周聿白和那个年轻女孩亲昵的画面。
“放手！”时清清神情冷漠。
这一瞬的变化，出乎周聿白的意料。
即便最近多次的碰面算不上多和谐，但还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情形。
她的冷漠里夹杂着怒气。
因为什么？
打扰了她和秦旭之？
那他偏要打扰。
他靠近一步，手臂下移，直接放在了她的腰际，“时经理应该不想在这里和我拉拉扯扯。”
时清清轻轻蹙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送你回去，没别的意思。”
“你不是应该去送别人？”
周聿白轻轻蹙眉。
时清清突然一笑，“反正周总如果不介意，我也觉得没什么。”
到底谁怕谁。时清清想。
她跟着周聿白上了车。直到车子启动，时清清才怔然出口，“这就走了？”
“不然，还有谁？”
时清清面无表情，“没什么。”
车子匀速前行，前排的司机几乎是个透明人，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
时清清越发后悔，早知道没有别人，她就不该上这个车。
昏暗的环境下亮了一下，是时清清这边来了消息。
她点开，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精致的脸庞。
是秦旭之发过来的，你和周总一切都还好？
时清清发过去生气的表情包，女伴被你这样出卖，你会被记仇。
秦旭之发过来跪地求饶的表情包，时清清看着不由笑了一下。
这一笑，周聿白突然靠近。
时清清手机息屏，抬眼看向他。
周聿白的眼神很暗淡，像泼墨的夜。
沉默片刻，他问，“一边和皮夹克恋爱，一边这边又做人女伴，是不是不合适？”
“我和谁恋爱，和谁关系如何，好像和周总没什么关系。”
周聿白淡淡启唇，“我只是担心乙方私生活过于混乱，影响项目进度。”
“……”
“周总请放心，我的专业不需要怀疑。”
周聿白勾一勾唇角，“是吗？”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时清清觉得不自在，身体也有些热意。
她没好气的说，“周总不要把心思一直放在我身上，毕竟这样冷落了你的女朋友不合适。”
“女朋友？”
“周总不需要和我说明什么。就像你也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一样。”
周聿白突然半眯着眼，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时清清看的发毛。
好在这些无聊的话题没有再继续。
周聿白把她送到了公寓附近。
下车之前，时清清发问，“我一直忘了问你，这公寓该不会也是你所为？”
“你觉得呢？”
……她不该问。
知道答案又如何。
她推门下车，一时间愣住。
外面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来的那么早。
她站在原地，任由细雪落在她肩头。
“拿着。”
她转头，周聿白不由分说将伞柄递过来让她握在掌心。
她握住的地方，还有薄薄的余温。
“快上去，别感冒了。”
时清清被这一催促，不自然的点头道了一声谢。
她撑着伞往前走，回身，看到那辆车还停在那里。
像以前的很多一次，他和她相互看着彼此的身影。
和周聿白公司的项目一直在稳步进行。
时清清想，只要按部就班的完成，她再回到港城，以后两个人又会恢复以前的状态。
她终于腾出时间和陈岚吃饭。
“最近怎么见着瘦了？那项目很忙？”
时清清说，“咱们是同行，你这问题问的就不专业了。”
陈岚失笑，“这不是关心你么？”
陈岚夹了口菜，咽下去，放下筷子才说，“我怎么听说你那项目实际是周总的啊？怎么就那么巧？周总是不是对你还余情未了？”
“开什么玩笑？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这样的人物，身边怎么可能缺女人？”
“你，看到啦？”
“嗯。”
陈岚还想再问，时清清却说，“好端端提他做什么，挺扫兴的。赶紧吃吧。”
吃了一会儿，陈岚突然说，“改天我们约着涮火锅去。冬天吃这个最好了。”
时清清没想多，答应下来，“不过最近可能不行。有点时间，我都想睡觉。忙完这一阵就可以。”
“没问题。”
项目已经完成一半，按照流程，时清清要去和甲方汇报一下。
和ANNY说好之后，就等着周聿白过来。
他出了个短差，暂时还在外面。
原本说好的是周一，结果周一周聿白没有来。
到周二，时清清碰到ANNY，顺嘴问了一句，“你们周总出差还没回来？”
ANNY有些意外，“我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周总受伤了，现在人在医院。”
时清清咯噔一下，脱口而出，“他怎么了？”
“周总投资的一家公司，因为出了点问题，周总就撤资了。结果对方怀恨在心，趁着周总下飞机的时候过去报复。周总用手去挡，手被刀具给弄伤了。所以这几天暂时来不了公司。项目的事情我问过周总了，他说晚几天汇报也无妨。”
“抱歉啊，可能事情太多了，忘记和时经理说了。”
时清清忙笑着摇头，“没关系。”
等她回到会议室，视线时不时就会去看自己的手机。
按人情来说，周聿白是她的甲方。现在甲方受了伤，理应是要慰问关心一下的。
可是依照她和周聿白的关系，她又有些犹豫。
珊珊突然找她说，“我怎么听说周总受伤了？我们是不是要买点什么去医院探望一下？要不我们一起AA一下……”
“花不了什么钱，不用那么麻烦还AA。这件事我来处理吧，你们忙你们的。”
“那就麻烦清清姐了。”
时清清没有犹豫，点开手机，才想起来，回来之后，还没和周聿白加什么联系方式。
可是那串数字，时清清却记忆犹新。
她想要打电话，又转为了发短信。
周总，听说您受伤了，现在状况怎么样？方便的话，我希望代表我们公司过来探望一下您。
用词生疏又合理，时清清十分满意，点了发送。
十几秒后，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打过来。
分明就是周聿白的手机号。
时清清惊了一下，滑动接通。
“时经理怎么不在钉钉上和我联系？我记得公司有这个内部渠道。”
“……”时清清说，“周总现在还好吗？”
“嗯。”
“那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代表公司去医院……”
“用不着去医院。”周聿白打断她的话，“我在公寓。”
去探望的话顿时有些后悔说出口。
因为一旦改为公寓，她就望而却步了。
“那祝周总早日康复。”
本想糊弄过去，但意图太过明显。
周聿白说，“时经理可以代表你们公司来公寓探望一下我，顺道也把项目进度汇报一下。”
“这恐怕有些不方便，当然更会打扰周总的休息。”
周聿白说，“我记得时经理上次还说过让我不要怀疑你的专业。现在却在汇报工作这件事上推三阻四。”
……时清清说不过周聿白，“那我明天一早……”
“我明早还要去复查，没有时间。时经理下班之后就可以过来。”
……谁家好人大晚上去公寓汇报工作啊。
时清清没办法，晚去不如早去。
她告诉自己，纯粹是因为公事。
把工作汇报的文件再扫了一遍，她提前离开。
打车到了周聿白的公寓，时清清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周聿白过来敲门。
时清清打了招呼，“你好，周总……”
她一眼就看到了周聿白缠着纱布的右手。
“请进。帮我关下门。”
时清清关上门。
她去换了双拖鞋，然后把鞋整整齐齐的放好。
走过去，周聿白正坐在书桌前。他用左手极不方便的在使用鼠标和键盘。
或许是太不方便了，他脸上露出一些不耐来。
还是头一次见周聿白做一件这么不擅长的事情。毕竟他好像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
“周总还是该有点伤者的自觉，不如先养好伤再说。”
周聿白看她一眼，倒是把手收了回来，说，“我应该谢谢你不是直接把工作汇报发到我邮箱。”
时清清说，“为了方便你随时提问，我的工作汇报基本都是当面执行。”
“嗯。”周聿白点个头，要去拿杯子。
时清清注意到水杯已经空了。
他用左手握着准备去倒水，被时清清拦了，“我来吧。”
周聿白没气，“有劳。冰箱里有水。”
“周总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一半。
她走到厨房，用热水壶放了水，然后按了开关等待水烧开。
她自顾自拿了一只杯子洗净一下，也倒了一杯，然后端着重新回到书房。
杯子自然的放在他跟前，说，“我不习惯喝凉水，所以自作主张也给周总倒了一杯。”
“谢谢。”
他伸手去拿，时清清立刻提醒，“还有点烫，周总再等一下。”
“如果你现在很渴，我去给你调一下温水。”
“不用麻烦。”
时清清便没再说什么，免得显得自己过于殷勤。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电脑，打开。
看电量不是很足，询问周聿白，“可以用一下电吗？”
“你随意。”
时清清插上电源，调出自己做好的报告，抬眼去看周聿白，“我可以开始了吗？”
周聿白点头。
时清清便开始汇报起来。
印象中，这是他们头一次有工作上的接触。
因而，周聿白第一次深刻的感知到时清清在工作里的状态。
神情专注，一丝不苟，自信从容。
周聿白听的很认真，靠在椅背上，姿态虽然是放松的，但神情却很专注。
他偶尔会打断时清清，提出一些自己的疑问。
时清清也会站在专业的角度给出答案。
汇报大约进行了半小时，十分顺利的结束。
时清清问，“周总还有别的问题吗？”
周聿白由衷说，“我从时经理身上感受到了你们公司的专业。”
这是一种极大的褒奖，时清清听后心中几分雀跃。
她浅浅一笑，“所以周总绝不会后悔选择我们。”
她阖上电脑开始收拾东西。
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时清清以为周聿白还有人，便加快了速度。
周聿白似乎看穿，起身说，“是给我送的餐。时经理可以不用这么急。”
时清清几分赧然，还是放慢了一点动作。
周聿白起身，从她身侧走过，她正弯着腰，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抱歉！”她忙直起腰。
周聿白神情很淡的看她一眼，出了书房。
没一会儿，周聿白提着餐盒放在了桌子上。
时清清也收拾的差不多，从书房出来。
看到餐桌上的餐食，顿时几分无语。
“周总手受伤，还要吃这么高难度的东西？”
周聿白语气几分无奈，刀叉都在左边，显然无从下手。
他说，“屈丛月帮忙点的。”
屈丛月知道他受伤，非要自告奋勇的给他点餐。谁能想这个二货点牛排，八成是故意的。
时清清调侃，“他可真会照顾你。你右手受伤，还点这些。”
周聿白揶揄，“我对他也不指望多少，不投毒就算不错了。”
时清清不由扬了一下唇角。
“要走？”
时清清点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打扰周总。”
“慢走。”
她提着包往前走，忍不住回身。看到周聿白试着左手拿了刀，放下，又拿了叉子，左右为难。
时清清缓缓呼吸一下，终究是不忍心。
她折回来，将包放在沙发上，将袖子撸了撸，说，“我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