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儿子还是了解妈，周聿白转头问。
时清清点头。
周聿白准备让她直接不用理会，却看到时清清已经滑动……
拒接。
周聿白几分意外。
时清清晃了晃手机，说，“我做贼心虚哪里还敢接电话？而且好像手机也快没电了……”
“不会觉得不合适？”
时清清说，“周先生，我偶尔也会记仇的。”
周聿白望着她，眼神里好像在说你做得很好。
时清清又说，“周先生，害你和林阿姨这样，对不起。”
“我说了你不用道歉。要道歉也该是他们。”
“我和我妈之间这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周聿白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时清清知道往下就是他的私事，或许更为私密。所以她也没有再问什么。
周聿白看了她一眼，说，“这话不是为了让你觉得好受。我不说，也是因为真的有些难以启齿。”
时清清忙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先生自己的事情当然可以决定说不说。”
相对于时清清如同一张白纸的在自己面前，她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毫无保留，周聿白觉得自惭形秽。
他所难以启齿的又岂止是简简单单的一本难念的经呢。
时清清看导航前面就有服务区，她说，“周先生在前面休息一会儿吧。”
不光是这一个，途径了两个服务区，时清清都叫停了。
起初是以为她要上洗手间什么的，后来才发现，她是要他停下来休息的。
“照这个速度，我们天黑都到不了云城。”
“可是你昨晚都没怎么好好睡。开车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我怕你会很累。”
周聿白转头，镜片后的目光望向她，浅浅一笑，“放心，这种大事，我不会不重视。真要觉得自己身体上扛不住，绝对会停下来休息。”
顿一下，仿佛随意的口吻，“何况车上还有你，我就算不顾自己，也得把你顾好。”
周聿白把时清清送到公寓楼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时清清其实多有歉意，但她打消了喊他吃饭之类的话，叮嘱他一句多休息，就下车离开了。
周兰兰起来没多久，午饭都没吃，准备随便吃点什么，一会儿就要出发去酒吧。
见到时清清突然出现，差点吓得魂都没了，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时清清只说临时有点事就提前回来了。
周兰兰也没多问。
时清清放下行李，也没收拾，直接躺在了床上。
周兰兰过来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她摇头说不饿。
周兰兰以为她是累了，没打扰她休息。
时清清只是在下车之后，在周聿白跟前的坚持全都击溃，仿佛泄了气的气球。
她脑海里没忘记在酒店餐厅，周聿白对苏诗雨说的那句话。
我只是拿她当妹妹而已。
她明知道是这样，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和应变能力。
她端着手里的早餐仓皇转身，直到苏诗雨离开之后，才敢折回来。
在车上，周聿白随意的口吻说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她，知道那是出于一份恩情和责任，但时清清依旧贪婪的抓住这丝丝的温暖不肯放下。
以至于此刻这一份暖意还在身体里留有余温。
她对周聿白爱意汹涌，要避之，又思念成狂，这关系就这样保持，压得时清清喘不过来气。
但也只能保持不动，怕一旦破局，面临的只是一场溃败。
接下来几天，时清清除了看书，没有别的事。
看老板娘发了朋友圈，忙着国庆假那些结婚的新人婚礼。时清清点了个赞。随即老板年很快过来找她，问她有没有时间。
起先是知道时清清已经实习，怕她已经不需要做兼职。但她国庆节找的这几个人，都用的不太顺手。见时清清点赞，就过来问了一嘴。
老板娘以前对她就多有照顾，就算是不为了钱，时清清也是愿意帮忙的。
她也不用教，直接可以上手，于是就答应了老板娘去帮忙。
老板娘高兴坏了，赶忙给她发了定位。
后面三天，时清清参与了三场婚礼。结束时老板娘给她发了工资，足足一千块。
“云姐，是不是发多了？”
“真是个实诚孩子，你干活这么多，我再多给你几百都不算多。你来了，我安心的很，许多事情都不需要我去调度了。”
“谢谢云姐。”
云姐比她打了十来岁，婚纱店一直是她自己在经营，里里外外都是她忙活。时清清很佩服她，怎么能一个人做这么多事情。
“你实习怎么样？真正毕业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时清清点头，“我已经转正了。其实也不觉得有多辛苦，社会实践嘛！云姐你对我又照顾，这些事情也不复杂。”
云姐笑说，“你要不是专业选得好，有更好的前途，真想把你弄到我那里去，我就可以躺平了。”
时清清也笑了笑，说，“云姐后面真的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我尽量。”
“好，我可不和你气哈。你一人回去方便吧？我还有点事善后。”
“没事，我自己可以。云姐，下次见。”
国庆因为这三天的忙碌，就这么结束了。
原本想着不去兼职的，现在又多赚了一千块，也挺知足的。
时清清想起当时答应时欣欣的，打开购物软件，把收藏许久的那一套哈利波特全集下单寄到家里。
时欣欣收到，一定会格外的高兴。
过了一个多月后，天气逐渐转凉。
从周聿白那边拿过来的几本摄影方面的书都已经看完。那些都是精装版，看底部价格就有点吓人。
时清清看完不敢留着，想着找机会送给周聿白。
但周聿白最近忙的几个项目，一直来回奔波，两个人没有约上时间。
周聿白先是告诉她书不必还，给他也是浪费书架的空间。
后来见时清清坚持还，就让她可以随时拿到他公寓去，他不在也没关系。
时清清这几周偶尔加班，偶尔又和周兰兰约了出门，就这样也耽误了一段时间没去。
这周，时清清和周聿白发了消息，确定他又在外地出差。她便想着独自过去，把书放下，就回来。
她周五下班坐地铁回去，人挤人，把她挤到了门边一点。
突然有人抬手臂拦了一把。
时清清一抬头，惊了一下，“阿诚哥？”
王诚笑着看她。
时清清觉得真奇妙，上次分开之后，两个人没有联系过。并没有什么林辞念撮合他们的尴尬，而是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自然也没有话题。
“最近好吗？”
时清清点点头，“挺好的。每天忙忙碌碌的，很充实。”
王诚说，“我听夏助理说，你在精益上班？那可是个很了不起的公司。”
“啊，对。你……”
有些许疑惑被王诚看出来。
他笑说，“是疑惑夏助理是吗？我现在在周总手底下做事。”
时清清惊愣的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
王诚去周聿白公司那边上班，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国庆节结束之后，王诚也是按部就班回去上班。有一天中午突然接到了夏助理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来一趟周氏公司。
夏助理没有透露是什么事情。但王诚对周聿白有一份敬重和仰慕在，自然不会不去。
等到了周聿白的办公室见到了他，周聿白开门见山，“我项目部那边还缺人，有兴趣加入吗？先前你那份企划书我看过，想法还算新颖，只因为欠缺经验，有空中楼阁之感。我以为你会稍加修改，没曾想你倒是有一腔孤勇。”
王诚说，“周总算是套了。我是愣头青，还固执的没有听取周总的意见。”
周聿白说，“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是好事。年轻人跌几个跟头更不是坏事。你在那边公司近一年的表现我已经问过你的直接领导。眼下我公司这个职位倒是与你能力匹配。你可以考虑一下。”
王诚几乎没做考虑，“我愿意过来。”
能在偶像手底下做事，他当然十万个乐意。
“好。你回头去你原公司把事情交接清楚，然后来这里找夏助理。他会协助你办理入职。”
王诚点头，临走前，却出于好奇，忍不住开口问，“周总，您让我过来，是因为上次清清的事吗？”
周聿白抬眼看向他，语气冷淡，“如果你对自己的能力没什么信心，今天这场碰面就当没发生过。”
王诚忙摇头，“不不不，我相信我可以做好。”
具体的谈话内容，王诚没有和时清清提起。
王诚随口提起她和周聿白走后的事情。
“我爸本来年纪大了，对海什么也没兴趣。你们一走，下午，苏小姐也借口有事走了。夫人和先生拌了几句嘴，到晚上都没见到人。到三号下午，就全都回去了。”
王诚笑说，“不得不承认，和长辈一起玩，还是有代沟，大家都玩不好。”
时清清不置可否。
那次出行的记忆又被勾起来。
坐了两站，时清清就要下去了。王诚还要再坐两站，两个人只能分开。
眼见着提醒要到站，时清清犹豫片刻，还是问，“能问一下，那晚你为什么会想到给周先生打电话吗？你明明也……”
王诚不由一笑，“也怕他？周总也是人，不是豺狼。当时我也担心你的安危，怕不怕的就没那么重要了。清清，你感觉不出来，周总对你很好吗？他虽然性子冷一点，但绝对是个可靠的人。”
时清清怔了怔。此时地铁的门已经打开，她回过神，和王诚说了再见。
周聿白对她的好那么明显吗？明明那天在海边酒店，周聿白笼统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怎么王诚就能感觉到呢？
隔天上午，时清清睡到自然醒，弄了点早餐吃了，然后提着前一晚就收拾好的书籍还有相机就出了门。
半个多小时后，时清清已经来到了周聿白的公寓门口。
她输入密码开门进去。
换上拖鞋，然后提着袋子径自去了书房。
因为有钟点工定时过来，即便周聿白不在，整个公寓也是纤尘不染。
整个书架，只有最上面一层还有一些空位置。
这些书本也不是周聿白平时会读的，时清清便没有自作主张放上去。
相机规规矩矩的摆在了书桌上。
她将袋子又提回到厅，放在沙发旁边的位置，周聿白如果一进门走到厅，一眼就能看到。
她准备给周聿白发一条消息，就走。
消息正在编辑，突然听见门锁吧嗒一声。
时清清呼吸紧了一下，有一种开盲盒的紧张感，可明明对答案已经有所期待。
是周聿白。
他推着行李箱进门，见到时清清，倒没有太多意外，平声打招呼，“你来了。”
“嗯。我，来还书，都在这里。相机在里面书桌上。”
周聿白看了一眼，换上拖鞋，推着行李箱进来，立在了墙边。
他走过来，靠近，身上一股冷香。他往沙发上一坐，松了松领带，舒了一口气。
显然是累极了。
时清清看一眼墙上的时间，十点半。
他又起身，时清清问，“周先生是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拿。”
周聿白便从善如流，“有劳。”
时清清打开冰箱，里面清一色的纯净水。
她拿出一瓶，走过去递给周聿白，“天气转凉了，你少喝两口，我去烧水。”
不等周聿白阻止，她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烧水壶里面接了水，按了开关，就开始烧起来。
在等水烧开的时候，时清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问问周聿白饿不饿。
他一脸疲态，估计是又累又饿。
转过身出了厨房，那瓶水并未拧开好好的立在茶几上。
她问周聿白，“周先生，你午饭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买菜做饭吧。”
“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点个餐就行。”
“哦。”
说起来这个时间点，时清清再去买菜做饭，倒不如直接点餐来的更快。
周聿白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抖出烟的时候，问时清清，“介意我抽根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