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康动作娴熟,手上银针一晃而逝。

    除了白翩翩,只有几个人身怀武艺的人,看清了他的动作。

    素香、素馨也看到了,悄悄告诉了宋谨央。

    宋谨央故作不知地开口询问。

    “白姑娘,你想说什么?珏儿不是什么?”

    白翩翩拼命想说“他不是你的儿子”,可哑穴被封,就算脸挣得通红,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白仲康见她还不死心,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翩翩,你怎么有脸出府?你都要入八皇子府了,还贼心不死地夜会七爷,你要点脸吧!”

    “轰”的一声,白翩翩重重地摔倒在地,彻底懵了,脸色白得像鬼,不可置信地看着白仲康。

    她曾经以为,父亲是爱自己的。

    可事实摆在眼前,只要事关崔珏,她就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

    眼泪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瞬间软倒在地,哀哀痛哭!

    王爷目眦欲裂,怒目而视白仲康!

    反了,反了,竟敢打他的女儿?

    他无比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把女儿托付给白家。

    宋谨央叹了口气,吩咐素香将人扶起来,语重心长地劝解。

    “白姑娘,女子当贞静守礼!昨晚,你与珏儿私会,的确做错了!八皇子年轻有为,就算侧妃之位,也不知多少人眼热,你得好生珍惜啊!万不可学自家姑母,做人外室还乐在其中!”

    宋谨央的话信息量太大,听得在场之人彻底震惊,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时,一道干脆利落的声音蓦然响起。

    “王妃误会了!白姑娘的确要入八皇子府,但不是做侧妃,而是做奴婢!白姑娘愿意自卖自身,入皇子府伺候主子!”

    一个嬷嬷打扮的人,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下,疾步走了进来。

    太医院的刘太医紧随其后。

    一进来,嬷嬷便冲宋谨央恭敬地行了福礼。

    “王妃吉祥,奴婢是八皇子妃跟前的陈嬷嬷,奉主子之命,将白姑娘带回八皇子府。”

    “噢?嬷嬷刚才说白姑娘卖身为奴可是真的?”

    陈嬷嬷连连点头。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白姑娘的出身哪能担得起侧妃之位?她要入府,只能为奴为婢!”

    说罢,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白翩翩,眼里满是威胁之意。

    “要奴婢说,八皇子府的奴才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也得讲究出身清白!若非八皇子妃开恩,白姑娘只怕还卖不了身!”

    这话说得难听,明着嫌弃白翩翩,认为她出身不清白!

    白翩翩哑穴被封,张了张嘴,绝望地闭上眼睛,任凭眼泪哗哗地淌。

    白仲康气极,立刻上前反驳。

    “我白家的姑娘,哪里不清白?我女儿明明是要入王府做侧妃的!”

    陈嬷嬷嗤笑。

    “侧妃?白家可真敢想,若白姑娘能做侧妃,那奴婢的小女儿也能做了,至少奴婢家里没有做妓子的姑母!”

    “你?”白仲康气得用手指着陈嬷嬷。

    陈嬷嬷一把挥开他的手。

    “你什么你?尔等虽是白家旁系,但与本家未出五服,本家的罪孽,自是摆脱不得!

    更何况,白姑娘几次三番与外男牵扯不清,若非八皇子妃厚道,便是做奴婢也不要的!!!”

    一声声奴婢,一声声不清白,就像一柄柄利刃,一刀刀扎进白翩翩的心口。

    扎得她浑身抽痛!!!

    她多么想为自己辩解!

    她没有不守妇道,没有不知礼!

    崔珏是她的亲弟弟啊!

    他不是外男!!!

    可惜,她完全开不了口,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她彻底绝望,放弃了挣扎,看向白仲康的眼里淬着毒!

    父亲,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白仲康还在同陈嬷嬷争执。

    “我们白家,世代行医,从来无愧于心!府里姑娘绝不可能卖身为奴,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白翩翩有了二心,想出卖崔珏,他无论如何不会让她得逞,脱离自己的掌控。

    她这一生,只配做崔珏的垫脚石!

    白翩翩眼神坚毅起来,挣扎着走近陈嬷嬷,用手势表示自己同意卖身入府!

    陈嬷嬷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了白翩翩。

    白翩翩接过文书,狠了狠心,咬破食指,就要往上按手印。

    白仲康眼见局势失控,顿时目眦欲裂,上前抢夺文书。

    “翩翩,你别糊涂!为父定然替你另寻亲事,咱们不做妾,就做正头娘子。”

    白仲康急了,放软了口气。

    白翩翩绝然冷笑。

    她回不了头了!

    白家再也回不去了,王府是弟弟的。

    天下之大,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不如卖身入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狠下心肠,重重地往文书上按去。

    白仲康眼见劝说失败,急得上前抢夺文书,被八皇子府的侍卫一掌拍飞,重重地跌落在地,“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睁睁地看着白翩翩按下手印。

    崔承也倍受打击!

    白翩翩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王府贵女却卖身为奴,若被人知道,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咽不下,堵在喉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霎时翻起了白眼。

    宋谨央见势不妙,立刻吩咐刘嬷嬷。

    “阿留,快,老山参汤拿出来,给王爷喂下!”

    刘嬷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山参汤是专为王爷准备的!

    她立刻提着参汤,奔向王爷,一口一口喂进去!

    不料,崔承怎么都不肯喝参汤。

    他全身经脉尽断,犹如活死人。

    儿子被当众杖责,生死不知!

    女儿自卖自身,成了皇子府的奴婢!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多活一日,便是多遭一日的罪!

    他目露哀求地看着宋谨央!

    阿谨,求你放过我吧!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让我死吧!

    宋谨央温婉地笑着,眼里绝厉冰冷,连一丝温情也没有。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奋力把进了嘴的汤参吐出来。

    白翩翩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恨意翻涌了上来。

    她同崔珏是龙凤胎,王爷不惜抛弃王妃的儿子,也要将崔珏接进王府,而自己却像垃圾一样,被抛弃在白家。

    凭什么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们却一个个都能如愿?

    看清王爷一心求死,她立刻上前,按住他喉间的一处穴位,参汤再也没有被吐出,全部灌了下去。

    崔承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翩翩。

    为什么?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同自己作对?

    非要他活着遭受折磨?

    他痛苦地“咻咻咻”叫着,人们却开心地欢呼雀跃!

    “还是王妃有本事,财大气粗,出手就是百年老山参。”

    “王妃对王爷真好,为了救他,不惜用上百年老参。”

    “王爷的确愧对王妃!咱们不该帮着王爷,更不该同情他和白月光。”

    宋谨央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

    崔承、白仲康,你们可得好生活着!

    在没有看到所爱之人的下场前,绝不能轻易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