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糖葫芦早已被马车碾成泥浆,一如她那碎了一地的心。
四周寂静无声,除了啪啪啪的雨滴落在水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时之间,她恍若置身在一个永无止境的梦境中。
可吹入衣襟的阵阵阴风,还有不断落在身上的雨点都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
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眼前不断模糊的道路看不到尽头,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而她本以为,她的身后会是一堵温暖可靠的后盾。
然而,不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后乃是一片惨白的光,就如同天地崩塌的最后时刻般。
她吸了吸鼻子,凝着他如墨般深沉的眼眸,咬紧干涩的唇瓣,颤声问道:“那你呢?”
谢琰张了张嘴,眼里暗流涌动,垂落的双手握紧了又松,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身正要喊道。
手腕蓦地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紧随着,他被带离这片凄寒肃冷的街道。
抬首望去,谢宁莞那具娇小的身躯摇曳在风雨中,但她手上的力道不松,好似只要一松,下一刻,他便会消失在雨幕中。
谢宁莞拉着他跑到酒楼里,刹那间,酒香席卷而来,夺走鼻翼间干净清新的空气。
谢琰蹙眉望向四周,一群人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好似外头潇潇的雨声丝毫未影响到正在寻欢作乐的他们。
能走进酒楼的大多是城中纨绔,他们夜夜笙歌,日日都是花灯节,因而外头的动静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贫民的天堂罢了。
正因毫不在意,故而压根就不知晓外头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还抱着与美人共赏烟火的美好幻象,直到谢琰与谢宁莞带着一身湿气闯入。
谢宁莞他们甚少见过,故而初初瞧见她时,并未过多关注,可谢琰的出现,叫他们都愣在原地。
谁能料到,谪仙般存在的谢琰竟会纡尊降贵至花灯节,来便罢了,还被一名女子领着进了酒楼里。
瞧谢琰的脸色,还青紫一片,饶是他们胆儿再肥都不敢在谢琰面前放肆。
他们目送谢琰被那女子拽着走上二楼,待到二人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中后,厅堂复又恢复一片纸醉金迷的盛况。
谢琰正要挣脱谢宁莞的手,忽而,眼前掠过一处,瞧到里头那人的面容后,谢琰反握住拉着他的小手,大掌包裹着她的整个手掌,快走了几步,跟上她的步伐,高大的身躯挡住一侧厢房内的光景。
谢宁莞顿感疑虑,侧头望去,堪堪偏过小脸,脚上一空,整个人腾空了起来,落入一个湿透的怀抱中。
感受着谢琰稳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托着她,心底划过一阵安心,她浅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心里渐渐生出了丝丝甜意。
这种甜宛如雨后抽出新芽般叫人惊喜,又像是冰糖葫芦才会有的酸涩。
谢琰从厢房里那人的身上收回视线,微一垂首,就对上一双含情脉脉地凝着他下颌轮廓的笑眸。
心湖掀起阵阵涟漪,眼中的愠怒顷刻间消散,只余下一片惊愕,但下颌也被绷得更紧了,那锋利的下颌线好似一把泛着冷光的白刃。
他一面想要赶走方才的所见所闻,一面又生着闷气。
哪怕抱紧她,心里头还是像漏了风一般,不停地有冷风灌入,吹得他的心一沉再沉。
尤其在瞧见厢房内的赵靖瑄时,那些他们在里头做的腌臢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叫他那压制已久的嫉妒心复又跳出了牢笼。
嗅着她身上的酒香,他的心智逐渐占据上风,隐忍在心底的思念翻涌着,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巨浪奔涌而来,只差一点便能将他全部淹没。
牙关被他咬得咯咯作响,手臂不觉收紧,直到谢宁莞痛呼出声,他才仿佛如梦初醒,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厢房,轻轻一推,抱着谢宁莞径直走进去。
随后,一阵风刮过,厢房的门像是长了手一般,缓缓合上。
被放于软榻上的谢宁莞,愣愣地盯着背对她之人,小手攀上他的腰间,轻轻一扯,腰间的束带瞬间脱落。
瞧他依旧无动于衷,谢宁莞愈加得寸进尺,起身将整个身子贴在他后背上,两具几乎是肌肤相贴的身躯紧紧黏在一起。
她温热的胸膛贴紧他健硕的脊背,封闭了四感,只余下触感的谢琰,感受着后背上那具娇躯的身形,不觉双颊泛红。
泛红的双眼缓缓睁开,暗哑的嗓音在弥漫着黏腻水汽的厢房中响起,“莞莞,松开。”
他的语气中能听出一丝无奈,还有一丝隐忍的情绪。
而他这般说着,可却没有要扯开她的动作,她敏锐地抓住了这点,摇了摇头。
感受到柔软的双颊划过他绷直的脊背,渐渐从沉睡中醒来的身躯开始躁动不安。
谢宁莞并不知危险渐渐逼近,素指一寸寸上移,挑衅般在他身上拂过。
在这一刻,数日来所有的思念都幻化成了指腹上那点点火热,贪婪地抚过他的每一处。
胸膛,心口,喉结,颌线,薄唇……
他身体在她的指尖下,越来越火热,隐隐有些发颤,谢宁莞很是满意他身子的反应,因为这般,她能瞧出他最真实的想法。
在她素指停留在薄削的唇瓣时,手腕蓦地一紧,随后,她被反圈住,双手交叠着被钳制在身后,但只轻轻一动,手上的力道便送了,正要完成未完成的事时,脖颈一凉。
“既是羊肉虎口,哪有不吃的理儿。”他似在警告,又像是在惩罚,嘴上的力道加重,像要在她颈侧咬出一道血痕方肯罢休。
谢宁莞虽心里有些慌乱,但不愿甘居下风,用紧咬唇瓣的痛感抵抗身子升起的阵阵颤栗。
在又一次的痛感袭来时,强行分出一丝心神,不甘示弱地道:“我,可不是羊入虎口,而是一头,披着,羊皮,呃,的狼。”断断续续的话从谢宁莞口中溢出。
就在此刻,谢琰磨着脖颈处跳动的脉搏,一用力,狠狠咬下,直至溢出血泡,才移开半分。
听闻她所言,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下身扣紧她的腰身,逼得她昂起头颅后,唇瓣复又印到那处滲着血渍的伤口,慢慢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