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鲁国的使者听着图鲁花的话,却急了,图鲁花是女状元,是他们的荣耀,若因此成了王正卿的妾侍,则有违他们这次的目的,也失了西鲁国的面子,因连声清咳,提醒着西鲁花,想让她想清楚再说。
图鲁花听得清咳声,也回过神来,只是愿赌服输,且又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应承下的话,这会如何反口?
甄玉笑吟吟看着图鲁花,见她圆脸,浓眉大眼,倒也有几分看得入眼处,心里有个小声音在说:纳回府纳回府!
图鲁花涨红了脸,矛盾挣扎不过瞬间,就定了心,向甄玉行个礼道:“愿赌服输,我任由榜眼爷安排。”
“好,不愧是西鲁国女状元。”下面观看的人喝了一声采。
安慧公主在下面看完全局,眉眼一时舒展开了,笑道:“榜眼爷本事啊,这就代自家夫婿赢了一个异国妾侍了。”
陈少亭笑道:“现形势未明,倒不宜真个惹怒西鲁国的人,说不定榜眼爷会放图鲁花一马。”
他话音刚落,台上的甄玉果然笑向图鲁花道:“花娘子毕竟是一国女状元,真个委身为妾,怕有损两国交情的,且我们棠国人一向讲礼,断不会这样委屈花娘子的。这样罢,花娘子收拾一番,跟在我身边服侍两日,两日后回归使馆,此事便告一个段落了,如何?”
西鲁国的使者一听大喜,深怕图鲁花死脑筋,硬要当妾,一时已是忙忙站起来,代她应下道:“就这样说定了!”
安慧公主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站起来,示意陈少亭跟上,很快出了梅林苑,回了公主府。
王正卿见比试一事已完毕,也领了章飞白出梅林苑,到九江王府中复命。
九江王听完经过,心头舒畅,已是令人拿出梅林苑的房契等物,笑道:“传本王的话,梅林苑赏给甄玉娘了,让她今儿就接手,苑中人手等,甄玉娘要留的就留下,不留的遣散了事。”
王正卿且先代甄玉谢恩,笑道:“玉娘却是喜欢梅花,也极喜苑内清幽,这厢得了梅林苑,定然欢喜。”
九江王笑道:“玉娘喜好倒和甄榜眼相同,甄榜眼生前也是喜欢梅花的。”
说着话,外间有人禀进来,说道公主府来人,请九江王亲过府一聚。
王正卿一听,喜道:“公主殿下这是下定决心,要和王爷联手了,这厢见面,自然是商议合作事宜,再无变卦了。”
九江王一直等着安慧公主的回复,这会听得消息,精神大振,忙忙准备一番,带了王正卿和任达良,往公主府去了。
没多久,一辆小马车停在公主府外,车帘掀开,身着常服的九江王跳了下来,把候在公主府门外的一干人吓了一跳。
安慧公主听闻九江王来了,忙亲迎出来,待听得他们出府时,分成三个方向,坐了三辆马车过来,这会王正卿和任达良还没到,一时也知有异,忙让公主府的护卫赶紧出去接应。
迟些时候,护卫们便接应到了王正卿和任达良。王正卿坐的马车却是九江王平素所坐的大马车,马车停下时,众人看得清楚,车顶上破了洞,车帘上还插着箭簇,分明是遇袭。
“状元爷没事吧?”九江王听得把王正卿接应了过来,先是一喜,待听得遇袭,又是一惊。他们出门时,王正卿为了谨慎起见,建议分作三辆马车出发,九江王先还不以为然,他握着京城兵权,这京城巡城司等,皆是他的人,这个时候谁敢不长眼,派人来刺杀什么的。只王正卿坚持着,让他坐了小马车出发,他便也从了。没想到这回出行,还真有刺出现。
安慧公主也吃惊,九江王府和公主府离着不算特别远,这么一段距离居然有刺,还得了?
一时王正卿和任达良进了书房,九江王见他们并没有出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正卿还有一丝余悸,道:“亏得马车大,因躲在车厢板下,才没有被暗箭射中。”
任达良也遇了袭,幸好也没事,这会气恼道:“定然是三王爷派来的人,再没别人了。”
王正卿喝了一杯热茶,定下神来,忙朝安慧公主和九江王道:“今儿玉娘赢了图鲁花,转头王爷又往公主府来了,三王爷那一头,必然不甘心,定会作垂死一搏。指不定这会已派了兵马伏在暗处,只等着王爷出了公主府,就要击杀呢!”
九江王闻言,看向安慧公主道:“这一遭,却要看皇妹的了。”
“嗯?”安慧公主以眼询问。
九江王道:“请皇妹派人悄悄出府,往宫中递信,说道三皇兄派兵要击杀我们兄妹,请皇后娘娘打救。皇后娘娘见了皇妹的信,必然派侍卫出宫,正好一举拿下三皇兄的人马。到时人证物证皆在,三皇兄是没得分辩了。”
安慧公主一听,知道这是九江王要借她的手,拿下三王爷了,只这会形势如此,确然要快刀斩乱麻,不容再细想了。
甄玉那一头,赢了图鲁花之后,被众位夫人围住道贺,正说笑,却有九江王府的人来传话,说道王爷将这把梅林苑赏给她了,命她马上接手,即日可以住下。
甄玉又惊又喜,她进了梅林苑,总有一丝熟悉感,似乎以前来过,且又喜欢苑内梅花的清幽,略有些不舍得离开的,不想九江王会把梅林苑赏赐给她。
钱氏和季氏等人还没走,听得梅林苑已属甄玉所有,不由嚷道:“玉娘,择日不如撞日,今儿看着就是吉日了,赶紧着人摆酒庆贺入伙,今晚就住下罢!我们也沾光留下赏赏梅花。”
西鲁国使者是走了,图鲁花这会却是侍立在甄玉旁边的,闻言恭身道:“我晓得看黄历,今儿确实是搬家入伙吉日,三夫人趁此摆酒庆贺,却是相宜。”
听得众人起哄,甄玉自然应下,一时让人去备酒菜,又吩咐半荷回王家,收拾一些换洗急用之物过来。
半荷到了王家,禀了宁老夫人,细说了经过,这才去收拾东西。
宁老夫人也高兴,嘱半荷多带几个能干的丫头婆子过去,道:“那梅林苑虽好,毕竟之前是王爷的物业,那起服侍的人,只怕眼高于顶的,一时未必就驯服了,还得带自己的人去,用着才顺手。”
半荷应了,带了一干人过去时,就见苑内花厅已摆了酒席出来,季氏甚至喊人去寿王府中调了戏班子过来唱戏,一派热闹景象。
这一会,史铁手领了王正卿的命令,也进了梅林苑,待见着一位丫头,便令她去请甄玉说话。
甄玉正和夫人们调笑,却有丫头来耳语,一时让立夏服侍着各位夫人,她且到一处幽静处见史铁手。
史铁手把王正卿已到公主府的事说了,又道:“三爷说了,待会只怕外间混乱,让夫人不要出门,也设了法子拘住这些来梅林苑的夫人们,不让她们回府。待外间静下来了,才能让她们回去。”
甄玉一听,知道这是怕有变故,要她想法留下这些夫人当人质了。万一有变,有这些夫人在,各府大人投鼠忌器,必然要来护着梅林苑,则同时也会护着她了。
甄玉点头,让史铁手回去禀报,说她知道了。
史铁手告退后,甄玉极力在夫人们间周旋,果然逗得她们开怀,皆不想早走的。
傍晚的时候,史铁手又过来禀报,道是可以让夫人们回去了,甄玉这才松了口气,不再极力挽留各位夫人。
待各位夫人一一告辞后,管家娘子便来跟甄玉道:“夫人,苑中正房已收拾下了,另有一间梅花小阁房,却是早上三爷嘱下,让收拾安置一番的,说道夫人没准会安歇在梅花小阁房中。”
甄玉一听,心中恍然,怪不得才赢了图鲁花,王爷就把梅林苑赏了下来,原来是三郎早已和王爷求了赏赐的。只是三郎怎么知晓我喜欢这处梅林苑呢?
“走,到梅花小阁房中瞧瞧!”甄玉听得是王正卿吩咐收拾安置梅花小阁房的,自要过去瞧瞧。
待她到了阁房中,一推门进去,却有暖意,再见阁房虽不大,难得窗口外伸进一株梅花,在窗沿上开得热闹,房里梅花飘香,一时就喜欢上了,笑道:“这处好,今晚就安歇在这儿了。”
立夏一听,忙上去要铺床展被,却被图鲁花撞开,只听图鲁花道:“我来服侍夫人安寝。”
立夏愣了愣,有些不快,抢什么呀?还真赖上夫人了,寸步不离的,讨厌!
半荷也被挤开了,一时也微恼,近身服侍这等事情,你一个野蛮人能做得来么?
管家娘子见丫头们抢着服侍甄玉,心下道:传闻夫人风流俊俏,虽是女子之身,却招女桃花,府中妾侍爱最赖在夫人房中,就是丫头们,也曾为夫人争风吃醋的,原还以是玩笑话,今晚一瞧,开眼了。
待丫头们铺床,甄玉自去沐浴梳洗,出来时散了头发,坐在窗下看梅花,笑道:“这株梅花伸了进来,难得和窗扇卡得严严的,且也不透风进来,夜里既赏了花,嗅着花香,又不会被吹了风,两全其美了。”
图鲁花趁着甄玉沐浴时,已是观察了好一会这株花,闻言道:“这却是匠人特意移植过来,拗弯了花枝,让它伸进窗内,又不时调整,才让它变成这样,宛如窗扇长出梅花一般。”
“就你知道得多。”立夏刺图鲁花一句。
一时人报王正卿来了,丫头们忙揭了帘子请王正卿进来,又请了安,这才退下去。
图鲁花至这会,才见到王正卿,忙忙行礼,抬头时就呆住了,心肝乱跳,脚步却是挪不动了。
立夏站在帘外,见图鲁花还不出来,一时掀开帘角瞧去,这一瞧差点气歪了鼻子,什么东西,敢直直瞪着我们三爷看?她脚步一跨,已是进了帘内,伸手攥住图鲁花的手腕,一拉道:“还不走?”
待房里静了下来,王正卿才坐到甄玉对面,笑吟吟道:“如何,喜欢这儿吗?”
甄玉点头,一时伸手去摸王正卿的脸,轻轻道:“三郎最知道我的心了。”
“那是自然!”王正卿捉住甄玉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低声道:“为了玉娘,我是费尽心机了。”
甄玉小心肝跳了一下,俏脸微红,看向王正卿时,越法觉得他俊俏,一时两人在灯下互看,都有些看不够。
还是甄玉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今儿事情顺利吗?”
王正卿回过神来,答道:“我和王爷到了公主府中,三王爷果然派人刺杀我们,且在暗处伏下兵马,只等我们出了公主府,就要击杀的。亏得我们洞了先机,进得公主府且不论事,只请公主递消息进宫,向皇后娘娘求救。皇后娘娘接到消息时,派了宫中侍卫出来,果然一举擒下三王爷派出的兵马。现两位王爷和公主已进宫,要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分说。放心,九江王有安慧公主相助,这回,定然能压制住三王爷了。历了此事,三王爷定然要收敛。若是安慧公主和皇后娘娘再帮一把,递个折子到道观中,到那时,三王爷必然会被贬出京城。则九江王大事可成。”
甄玉松了口气,摸得茶已冷了,便喊立夏泡热茶进来,又嘱人提了热水来给王正卿沐浴。
王正卿在屏风后沐浴完毕,换了袖角绣有梅花的月白衣袍,散了头发出来时,倒令甄玉眼前一亮。
待丫头进来收拾了浴桶出去,又关闭了房门时,王正卿才坐到床边,看向甄玉,低低喊道:“玉娘!”
甄玉听着这一声喊,心肝儿颤动,起身走到床边,坐在王正卿身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在他脸上轻吹一口气道:“喊我玉郎罢!”
王正卿心肝也一颤,俊脸飞红,动情喊道:“玉郎,我的好玉郎!”
甄玉撩起王正卿的头发,俯上去在他额角一亲,呢喃道:“卿卿!”
王正卿浑身的血沸腾着,顺着甄玉亲过来的势倒在床上,再一拉,把甄玉拉着伏到他身上,在甄玉耳边喊道:“玉郎……”
甄玉听着这情语,俯唇亲在王正卿唇间,情难自制。
王正卿脚一甩,已甩脱了鞋子,双足缩上床,展开任由甄玉轻薄。
甄玉也甩了鞋子,一撩纱帐,已放下帐子,掌握了主动权。
甄玉扯开王正卿的衣裳,情热之际,有些微的怔忡,好像有什么不对?是什么呢?
王正卿见甄玉俯头研究,哑声问道:“玉郎,你是要吹萧吗?”
“卿卿,我今儿和图鲁花比拼,实在吹够了,这会不想吹了。”甄玉脱口一句,纵身扑向王正卿。
床帐乱摇间,纱帘拂动,窗边的梅花被一拂,落了数瓣,梅花香在暗夜中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