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秋下午的牌局刚刚结束，跟几个阿姨有说有笑的出来。
其中一个就是方秀轩。
“你两先坐会，厨房里还在准备呢。”人在，王素秋便先招呼她们去了门外。
张岐则带着乔橙到二楼的小餐厅里。
这看似寻常一件事，乔橙心里没做任何想法，可张岐却把她拽到了窗边，指着楼下道，“她们都在等人来接，方阿姨也是。”
乔橙莫名其妙的看着楼下，“那又怎么了。”
“你猜来接方阿姨的是谁？”张岐忽然问。
乔橙皱眉，“你好无聊，我不想猜这个。”
大约她不接茬，反而把张岐给逗笑，于是敲了敲窗户道，“方阿姨有个儿子，就是你现在上班的永华的老大，”他双手撑在窗沿，把乔橙锁在自己怀里，逼着她陪自己说些听似无聊的话，“对了，你市场部的跟他交集不多，是不是还没见过他？”
“我要见他做什么？”虽然人都有好奇心，乔橙在办趴体的时候确实想知道方秀轩儿子是谁，但现在她忙她的，早不关心那些了。
“不想见，也不想知道吗？”远处一辆车缓缓开来，张岐凝着它到自己院内，笑道，“跟方秀轩都认识，怎么会完全不知道她儿子是谁，你真是心大啊乔橙。”
“你好无聊！”乔橙察觉他有些不对劲，便挣扎，可他一反常态，就是禁锢她不肯松开。
“别动，人都来了，看看再走。”张岐捏着她的脸逼她往下看。
乔橙的视线便那么直直垂下去。
垂过不高的小二层，到方秀轩的身上，看着方秀轩跟其他人挥手再见，然后笑着跟主驾驶下来的男人说话，亲切的拍拍男人的胳膊，一副慈母孝子的既视感。
今天降温，外面风大，男人肩宽腿长，穿着黑色横条的薄毛衣，单手插兜站着，耐心跟其余几位阿姨招呼。
从楼上这个角度看，陈珏站在秋日泛白的阳光里，笑起来也显得疏冷。
就好像隔着屏幕去看人，仿佛近，实则距离遥远。
乔橙没有表情，脑袋一下子通了，想明白很多事。
“看到是他，不意外吗？”张岐挺满意假期后的这场家宴。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心里却并未惊讶，甚至厌倦不断奔涌来的未知，折磨人很累。
“不过你也别紧张，虽然你们公司里谁跟陈珏走得近，有高攀的想法方阿姨都一定会知道，但你是我女朋友，方阿姨就不会太在意，”张岐笑着捏她的脸，“你说呢？”
“张岐，”乔橙觉得嗓子发干，想哭却哭不出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否则好端端带她来看这一场戏做什么？
可张岐却松开她，眼尾挂笑，“知道什么？”
楼下人都走了，他转身朝向门厅。
乔橙想了想，却什么都没说。
这一层窗户纸实在没有捅破的必要了。
——
家宴吃的很顺利，王素秋关心他们的感情，乔橙却心不在焉，只想早点回家睡觉。
走的时候张岐送她，她也懒得推辞，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直到下车，张岐还送她到楼栋门外。
乔橙刷着门禁，随口道，“很晚了，你回去吧。”
“今晚我不去崔雨敏那。”张岐道。
她便无奈的笑，“跟我没有关系，不过你们的事麻烦自己梳理，早点把我摘出来，今天没说，等王阿姨有个心理准备了，还是要说的。”
“说不说无所谓，我跟崔医生最多算个P友，这事儿用不着我妈知道。”他浑不在意的点一支烟。
乔橙把着玻璃门回头看他，最终还是无语。
她转身走去电梯间，后面传来张岐玩笑般的一句话，“你要是真介意崔医生，我也可以不要P友。”
电梯到了，她懒得理会。
尽管今天经历蛮多，但乔橙睡得还算好，大清早起来似乎把一切抛之脑后。
但人自身没烦恼，总有些外面的烦恼要找过来。
谁能想到一大早，她就能又见谭灵。
乔橙知道自己跟谭灵没有那么多缘分，一而再的偶遇，那就不是赶巧。
她迎着谭灵的眼神走过去，连气都不想维持，只问，“你在等我吗？”
“嗯，不过也不算是专程等，”谭灵每次都有些不一样的由头，此时便指着商业街外面的空地道，“我每天在那里摆摊，你下班以后如果想画画可以去找我。”
那她们算是朋友了？
乔橙无语的摇头，并不想说话。
谭灵见状便笑起来，“你也觉得我很烦人吧。”
其实有点，但说出来不太礼貌，她便只问，“摆在这里赚钱吗？”
人流量怎么比得上夜市。
谭灵却直率道，“不赚钱，但是在这里我很踏实。”
“就是为了见他？”乔橙觉得她可怜，但也有那么点可嫌，实在是一切自找。
“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谭灵说起他，眼神还是不一样的，像是憧憬着什么，“他不愿意见面，那我就远远看着，互不打扰也行。”
乔橙发现谭灵定义的“打扰”跟普通人定义的不太一样，于是不讨论，却又不太理解，“你既然知道他不想见你，还要这样坚持。”
“我没得到想要的，所以比其他人执着一点，”谭灵踮了踮脚，低着头，“我都付出这么多了。”
乔橙看着她的跛脚，又说不出话了。
谭灵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过去，“麻烦你帮我带给他吧。”
也许那是一幅画，或者是自白书。
乔橙并不感兴趣，婉拒道，“我上班也没机会见他。”
“你不帮我带的话，我就只能自己给他了。”谭灵文文弱弱的，却说出这样有要挟意味的话。
乔橙很是意外，细细打量她，一句话没说便走了。
而谭灵跛着脚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甚至引来很多路人的异样眼神。
以弱制强这招还是被谭灵玩的很好，乔橙走在前面好似一个特别严苛的狠辣女人，未免影响自己工作，她最终只能收下。
捏着被折的四四方方一张纸，乔橙将它在指尖把玩了一会。
到办公室后，面无表情将它扔去了角落的笔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