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歌想起,整个房事中,她要么闭着眼,要么看着别的地方。

    他以为她害羞。

    原来她真的连看都不想看他。

    他却搭进去一条命。

    …………

    众妃怀着各种心情散去。

    “皇上……对自己太狠了。”凤药为倒在龙椅上不顾形象的李瑕倒杯茶。

    “不狠,怎么能显得出皇后失职的严重后果?”

    “不狠,怎么堵得住百官之口,光明正大削皇后之权?”

    “是。”凤药也没想到李瑕会用自下脸面的方式叫后妃们心惊胆寒。

    “皇上真要滴血验亲?”凤药想劝一劝。

    哪知李瑕一笑,“那怎么可能?朕清楚别的妃子没问题。锦贵人……是特例。”

    “那锦贵人和那个侍卫怎么处置?”

    “拿了证词,处死即可。”

    皇上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舒心地出口气,“想必皇后此刻难以安眠吧。”

    “朕并不想与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却一直不死心,勾结外臣,操纵朝政。”

    “若是一心为大周好,为朕好,与朕一心,朕也不至如此生气,弄诡削她皇后之权,可惜……”

    “也许,她也只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搏个出路。”

    “什么出路?将来做不了皇帝,却能做个摄政王,权柄在手左右朝政?”

    “将来若真是李慎登基,一定代表皇后的利益,大周是不会有前途的。老天爷,望你怜悯朕心,成全朕做一代令主。”

    李瑕发发牢骚,想到什么,对凤药说,“晓谕六宫……”

    “后宫所有妃嫔,一年内暂停封赏。”

    他要把整个后宫的怨气挑到最大,都堆到皇后身上。

    丈量土地已经完成,全国八成土地都掌握在大地方地里。

    土地兼并成风,农民的日子越来越难。

    “下一步,朕就要取消人头税和赋,有人爱置田,那就多交税。”

    “可没土地的佃农更难过。”凤药担忧。

    “缓一缓,朕会一件件处理的。你且陪朕看着。”

    暂停封赏的旨意一出,后宫一片死气沉沉。

    愉贵人气得在房中关了一天,哭了一天。

    本来期望好好努力,一举封妃。

    再不济也封个贵嫔,怎么偏这样倒霉,刚怀上皇子,就停止封赏。

    不但不升位分,连生了皇子的赏赐也没了。

    她在宫里好一通砸,正拿东西出气,宫女来报,“黄大夫来为主子请脉了。”

    愉贵人怏怏不乐坐下来,杏子一脸晴朗,走入房内,去了披风递给一旁的宫女。

    “眼见要下雪,边赏雪景,边围炉煮酒,此人生一大乐事,贵人怎么不开心?”

    杏子行过礼,和愉贵人调笑。

    愉贵人气呼乎瞧她一眼,“费了我们这么多心思,都落空,怎么不生气。”

    “做人有得有失,贵人想要位分还是想要皇子?”

    “这话怎么说?”

    愉贵人把气性抛到九霄云外,她如今对杏子的话句句入耳,言听计从。

    “你若想要位分,臣女仍有办法。”

    “你若想要皇子,臣女为您好好保胎。”

    见她还没明白,杏子说得更明白些,“这两样总叫贵人您落着一样。”

    !!!

    愉贵人总算明白过来杏子的意思。

    想升位分,就得舍了腹中皇子。

    “这事非同小可,容我想想。”她严肃地看着杏子,“没了皇子真能换本宫晋升?”

    “臣女可曾有哪句承诺失过言?”

    “这可是皇上的血脉,臣女岂敢胡言?”

    愉贵人苦笑一声,皇上信不信都不一定……

    头天夜里都说要验亲了,这是对她天大的侮辱。

    这孩子刚来就这样苦命,愉贵人摸摸自己的肚子。

    要晋升,还是要孩子?

    …………

    长主公已经急不可耐,在奉祖大殿内问凤药,“可以了吗?”

    “皇后管理后宫出了这么大事,整个后宫怨声载道,削权正是时候。”

    凤药捧着热茶出神,好半天才嘘口气摇摇头,“不可以。”

    “你可真坐得住,我的姑奶奶。”李珺在殿内走来走去,“几个妃子明里暗里抱怨皇后。”

    “后宫好多低阶妃嫔供养得不好。出事丢了皇家的脸面,可大家心中清楚锦贵人为何出此下策。说到底皇后责任小,皇上才是最该承担责任的人不是吗?”

    “锦贵人有了奸情,一方面是急于要个孩子,却不得皇上雨露,一方面受了苛待,炭火吃食都少得可怜,她怎能不想办法?”

    “要么君恩在手,要么物资充裕,她一个都没有,又轻浮急躁,一定出事。”

    “我已传了皇上旨意,内务府到各宫查看登记,凡有不按份例供冬日之资,都补上,但凡再听到有人来说少了东西,拿他们是问。”

    “此次筹谋是不得已,但这是皇上痛点,不如此不能让皇后心生怯意,让后妃起怨。”

    凤药皱眉,一脸幽怨,心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