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时就想好怎么办,李仁和二娘肯定站在自己这边。
下头人也都认得她是东家娘子。
思岑在这儿占不到便宜,前提是她得赶在大家还不承认他时过去。
等他说服了大家,自己再去就不好回转了。
还好她来得及时。
众多墙头草见了主子夫人,又有李仁和新当家的推波助澜,一窝蜂把思岑绑在了树上。
思岑酷爱干净,这么多泥腿子摸了他的衣服已经让他抓狂,胭脂的眼神更让他心感不妙。
“胭脂大胆,放我出去。”
“思岑,没上没下的人,应该受罚。不然这院子里的人都跟你学起来,我这个夫人怎么当得下去?”
她走到思岑旁边,来回踱步,众人都看着她,胭脂一回身,“都当你们的差去,罚个不听话的奴才有什么好看的。”
“你才是奴才,没上没下的人是陈紫桓,唆使其情妇胭脂犯上作乱,我要禀了……”
他瞪着胭脂,一副“你惹到大事了”的样子。
“禀了谁?难道紫桓不是你主子,你不是给他赶车的小厮?”
“前头你可从没否认过。”
胭脂一边和他拉扯一边脑子里来回想着此事怎么处理为妙。
她脑中想到了个办法,可以一次性解决两个问题。
一个是眼前的大麻烦思岑,一个是陈紫桓一直不够信任自己的问题。
“你过来。”她指指小三爷向着后院而去。
在后院空房里,她皱眉对李仁道,“为今之计,只能硬碰硬杀了他。”
“这人不是紫桓的车夫,姓陈的受制于他。我把他杀了,只要想好说辞,陈紫桓不会对我起疑,他死了,反而对紫桓有好处。”
“但怎么个杀法,却得有讲究的。”
“我要在众人面前误杀了他,你必须配合我一下。”
“这个杀人的责任由我来担,不过杀人这件事得由你动手,不知你可有胆量吗?”
她把自己的计划和李仁说了一遍,李仁很佩服她一时间能想得这么周全又可行的办法。
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李仁这个中间人。
他得完整地把事情和意思转述清楚。
还需要云之和胭脂的高度配合。
事情发生得突然,云之与胭脂连面都没见,更别提对对说词。
这样实在危险。
但不抓住这次机会除了思岑,一旦放了他,犹如放虎归山。
此人滑头,再起警觉,想弄死他难上加难。
二者相权,还是直接干掉他为上策。
…………
胭脂与李仁商量一会儿,都认为直接杀了他对大家都有好处,为后面的行动拔除个钉子。
但怎么杀很重要。
他们需要造成重度“误伤”的场面。
事不宜迟,李仁出发去找云之。
胭脂回到前院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思岑,思岑被她轻慢的态度激怒,尚能控制,只要待会陈紫桓过来,这小娘们必须放了自己。
等他自由了再想怎么处罚陈紫桓。
天渐晚了,胭脂看看天边霞光,起来,走到思岑面前问,“服不服?”
“想要回答,得说,夫人,思岑服了。”
思岑觉得胭脂今日简直是疯了,不可理喻。
他拧开脸不理,一切都陈紫桓来了再说。
谅陈紫桓没那么胆子,至少这些日子他不敢对自己怎样。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着瞧。”
“不知你等不等得到啊。”胭脂轻声说。
此时一阵车辙声传来,思岑顿时得意起来。
出现在门口的是紫桓的大车,他一直不见胭脂,便寻过来。
进门就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住。
“这?怎么回事?”
“思岑言语间对你不敬,我略施惩罚,好叫他知道别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放屁,陈紫桓把我放开!”
“放肆,陈老爷的名字也是你能随意叫的吗?”小三爷出现站在门口,喝住思岑。
之后向陈紫桓行礼,“东家、夫人,刚才有辆极漂亮的大马车向我问路,正向我们这儿过来!”
“看到里面坐着谁吗?”
“挑帘时奴才看了一眼,是个美貌小姐,提着夫人名字问,胭脂是不是在前头收容院?”
胭脂脸色一变,“她怎么来了?快!把思岑先藏起来,别让他乱说话。”
“定是常云之。”胭脂对紫桓道。
“放开我!陈紫桓,你此时不放我别怨回头倒霉。”
“少说废话,嘴巴给他堵上,抬后头。”胭脂指挥着。
二娘带着麻子和另一个男人,把一个麻布团死命往思岑喉咙深处塞。
思岑挣扎不过,一股长久不洗的汗馊味冲鼻而来,熏得胃里一阵反酸,几欲呕吐。
一想到呕吐后的情景,他吓得拼命压抑那种恶心,同时被人从树上放下,又绑了起来,抬到后院。
人刚抬走,门口就响起声音。
“胭脂?”云之的呼喊在门外喊起,“还不来接接我呢。”
“来了。”胭脂整整头发,拍拍衣服,给紫桓使了个眼色,迎出门去。
云之笑着语带责备,“你也太心急了,马上就要出嫁,在乎这几日吗?整日整夜不着家,都见不着你了。”
她进门呆了一下,笑容变得僵硬,“怎么,紫桓也在?真是如漆似胶了。”
“叫你的人都散了吧,我来找你说点正经事儿。”
小三爷指挥着大家都生火做饭,他自己趁人不备,潜入后院。
云之似笑非笑从怀里拿出张礼单。
她很紧张,从此刻起,所有的事情都没提前与胭脂商量,一切随机,就看对方和她是否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