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与贵妃对视一眼,成了。

    第二天,金燕翎所有商铺被官府直接封掉,徐忠被皇上如入宫中谈话。

    皇上自己也打过仗,知道带兵的人发财只有两个途径。

    一个抢敌方物资钱财,军纪二十条斩杀令中,并没有抢劫敌方财物者斩。

    士兵提着头上了战场,不叫他们发点财是说不过去的。

    国家补贴有限,对这种事几乎不过问。

    将军想带好兵也得叫士兵得实惠,萝卜加大棒才有效。

    只有大棒,没萝卜,征不到兵,征到兵若苛待士兵,迟早闹兵变

    还有一条就是吃空饷。

    带兵的人不缺钱,流水的银子,皇上给你花着,只要打胜了,什么都不会追究。

    皇上不糊涂,他与徐忠把话挑明了说。

    徐忠听到家中女眷贩卖皇宫供奉,吃惊的样子不似做假。

    皇上反倒安慰他,“不必苛责家人,女人嘛,做事只凭感觉,不懂轻重,关掉店铺就算了。朕马上要颁旨,严查官员经商,在此之前你先停了生意,以后不要再做,朕保你没事。”

    他背着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忠,威严地敲打他,“你是个治军之人,上万人上十万人放你手中,朕都放心,朕也信你治家有方。”

    “是,臣失察。”

    这些日子徐忠熬得苦胆都快出来了,每日查看地图,想找到快速击败蒙古大骑兵的方法,殚精竭虑,无瑕去管燕翎在做什么。

    没想到,她戳了这么大个窟窿。

    他心中已是怒极,恨不得回去拿鞭子抽打这个不知轻重,又任性妄为的女人。

    握着腰刀的手在微微发抖,指节发白,他在尽力压抑自己的怒意。

    “徐将军,说到底只是女人不懂事,朕对你的信任未减一分,所以才在旨意下发前,先召你入宫提前知会。你可不要闹得太难看哦。夫人若是恼起来进宫要朕处理家务事,朕可处理不来。”

    皇上知道徐忠妻子与他养母皇贵太妃关系很好。

    就怕这个暴脾气的将军回家狠治金燕翎,到时劳动皇贵太妃出面调停,要皇上为难。

    “皇上放心,臣能处理好家事。”

    他虽恼怒,出了宫门便冷静下来。

    金燕翎没什么,妇道人家,没什么可忌惮的。

    可自己的岳父不简单的,二品在朝大员,户部尚书,与其他京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金燕翎此举,僭越过头,连贵妃都出口责怪,怪他不在意才闹到今天这一步。

    但皇上也提醒过他,别罚得太过。

    岂知不是因为尚书之故?

    他打仗需要的可是财政支持,户部与兵部是与他最相关的两个部。

    骑在马上,他慢慢走,并不急着回家。

    都道慈不掌兵,金燕翎早与他离心离德,就别怪他手狠了。

    燕翎得知所有商铺尽数被贴了封条,在家大吵大闹要带国公府的府兵去贴了封条,还要进宫去找皇贵太妃评理。

    好在老国公夫人知道深浅,叫人把她关在屋里不许出来。

    燕翎气得浑身发抖,那些店投入她几乎全部嫁妆,精心经营,已经赚钱了,京中她的人脉不比身在官场的大人差多少。

    多少事经得起枕头风?想找她办事的人多了去了。

    现在可好,一切都化为泡影,几张封条,她所有财产与路子都封死了。

    饶是她泼辣见过世面,也经起这样大的打击。

    她甚至没想明白自己败在哪里?

    所售物品在宫宴上,皇上皇后都过目了,也没说什么。

    常云之?听说到皇庄去了,都不在京城。

    谁下的手!她在房中抓狂地走来走去,思前想后……

    更让她胆寒的是,听到下人在外跑着传话,“徐将军回府了。”

    难道皇上把徐忠叫过去,是为自己这事?

    恐惧加上失败的挫折让燕翎心如乱麻。

    她怕徐忠。

    这一生她放肆得太多了,碾压式地欺负过许多人——

    直到徐忠强迫她观看图凯被分尸。

    她才晓得她的阴毒与丈夫这种带兵之人的狠辣是有差别的。

    徐忠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男人。

    她又恨他,又怕他,与他已毫无半点夫妻情份。

    每每他碰她,都让她起栗恶心。

    徐忠定然也在心中恨着她吧。

    绝望到尽头,她干脆坐下,听天由命好了。

    直到小丫头推开门道,“府里传饭了,都叫到主院用饭呢,夫人快些吧。”

    燕翎有些吃惊,深一脚,浅一脚跟着丫头到了主院。

    房内摆着巨大圆桌,合府上下到齐了,原先阔大的厅堂被竹帘隔成两块独立空间,分男女席。

    她坐下来吃惊地问,“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到的这么齐?”

    “说是小郎君回京了,这是接风宴。”

    燕翎轻出口气,躲过一时是一时。

    宴席开始,她神态自若,不顾婆母带刺的眼神,安心用饭。

    晚宴结束,她回房,一阵重重脚步随后而来,徐忠在她之后进门,回身关上门。

    燕翎心中七上八下,刚吃下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她尽力压着恐惧,假作平静看向徐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