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带过来的,贵妃喜欢重口菜,浓油赤酱,鲜香麻辣。
皇上也喜欢,每来贵妃处都多下两碗饭。
“宫里厨子做菜小心翼翼,处处讲究,吃着没意思,还是元心这里的菜好吃。”
“你宫里的菜最有烟火气。”皇上由衷赞道。
见皇上心情好,凤药使个眼色,示意贵妃此时是个好时机。
皇妃笑着放下筷子,“皇上,妾身有个疑问,想请皇上解惑。”
“哦?你整日只爱骑马看戏,还看出什么不解之处了?”
皇上调侃着,接过贵妃亲手舀出的火腿银丝酸辣汤。
“看徐家在皇城里开的店铺,甚是火爆,我曹家姐妹也想做上一两个,只是不知那徐夫人从哪里搞来的时鲜好东西,多数是供奉皇家的。她们倒比皇上的妃子们用上的早。”
曹元心说起此事,气就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的。
皇上放下碗,想了想,“有这样的事?”
元心更气,宫宴上闹成那样,皇上却没在意。
凤药却理解,吃穿用度这些事在李瑕眼中是再小不过的事。
什么衣料,谁先穿谁后穿,有什么好计较的。
女人家专爱在这些小事上争风吃醋。
元心到寝宫里拿出件新寝衣,“皇上瞧瞧这个,这叫蝉翼香缎,带香气的衣料,轻薄柔软,只能织些暗纹,连绣花都承接不住,穿在身上,苗条的女子别有一段风流姿态。”
她将衣服扔在凳子上,“前些日子,你六哥的夫人进宫身上穿了一件,过段日子,宫里就有了。我们这些娘娘倒比不过外头的大小官员夫人?”
“这又有什么可比的。不过衣服。”
见皇上一直不开窍,凤药明白他只当这些事情是女人之间的纷争。
而且是皇上的女人与臣子的女人闹别扭。
她不得不助元心一臂之力,上前行个礼道,“皇上,恕臣女多嘴,此事若放先皇那时,先皇不会坐视不理。”
“哦?你常日伴着父皇,你说说为何父皇会管这些琐事?他又会如何处置此事?”
“请皇上想想,皇家的尊贵与体面通过什么来体现?”
“皇家不同与其他人家。这是其一。”
“其二,若臣子都大张旗鼓行商,手中有权,拿权换钱太容易了,时间久了动摇国本。”
“其三,所有皇家供奉的东西,自然是顶尖的才奉于皇上,一个臣子享受皇上本该享受的东西,还先于皇上,这叫乱了秩序。长此以往,哪个臣子还会对皇上有敬畏之心?这算僭越。先皇最恨僭越。”
“东西是小,行商一事不能不管。”
“臣女知道,牧之之妹常云之自六爷瘫在床上,为养家口,不得已也有从商经历,然而这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事,她不被逼到走投无路不会做出此事。”
“徐将军算钟鸣鼎食之家,整个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请皇上细思,若是徐夫人用这些手段结交某些官家夫人呢?若有国策政令私下被人传来传去,互通消息,想来对皇上政务也有影响。”
她这番话字字掷地有声,有理有据,还把云之给摘出去。
说得皇上一言不发,眼底已有了隐隐怒意。
先皇会如何处理已经不重要,皇上因政令不通一肚子气,正无处消解,正好被凤药点上一眼。
“请皇上注意。这些铺子能提前拿到别人拿不到的货品,与原先六爷家正当行商是两回事。”
皇上擦擦嘴,“没想到吃了顿好饭,还有别的收获,好了,朕也要去继续批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