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只觉得很为难。

    父亲上过折子保四皇子为太子,算投在四皇子门下,那时前朝刮过一阵“立储风”。

    臣子纷纷上折子保奏自己看好的皇子做太子。

    可惜,皇上不理不看不回答。

    皇上春秋鼎盛,不立储也说得过去,大臣们熄了火。

    既是四皇子的人,为什么不走走四皇子的门路。

    她自然不懂,一个外放官,想入四皇子的眼最少也要是封疆大吏。

    目前,她顾不上父亲的事,只想把凤药踢出书房。

    而且,凤药只是小农户家的姑娘,怎么说她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凤药怎能压她一头。

    在这场博弈中,她没搞清楚一件事——宫里斗争,特别是低阶宫女之间,不靠出身,要靠脑子和手段。

    她自己不是凤药的对手。

    她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被暗算了,不然,凤药肯定被踢出御书房。

    自己仍是最得青眼的贴身宫女。

    她先栽赃陷害凤药却不提,只觉得那是自己被逼无奈才出的下下之策。

    在凤药来之前,除了宋大公,的确她过得最舒服,比很多宫的姑姑都舒服得多。

    事情清闲,赏银最厚,还是闷声发财的那种。

    都是因为这个村姑进宫,挤了她的好差事。

    凤药分礼物,她不想要,但又不想被别的宫女说自己不知好歹。

    磨蹭到最后,待大家都散了,书房安静下来,她方走到暖阁边,探头向里看去。

    凤药躺在床上!

    她有点吃惊,自从这女的进宫,没从见这贱婢躺着。

    姓秦的贱婢有把子好力气,精力像用不完。

    不是在做事,就是在翻书,要么就是厨房捣鼓东西。

    从没见这人闲下来过。

    今天怎么了这是?

    接着,安静的暖阁传来抽泣的声音,仔细看去——凤药头向窗,脚向暖阁门横躺在床上,身体抽动着,她在哭!!

    这女的还会哭?

    自打进宫,她什么时候不是开开心心,仿佛什么事都不算事。

    皇上那么偏心她,事事顺她心,连宋大公见她都带上三分慈祥的笑意,她有什么好哭的?

    云砚好奇心躁动起来,她轻轻走到床边才喊了声,“凤药?”

    凤药被吓着了,猛地坐起来,还不忘先胡乱擦擦眼,可那红红的眼圈还是出卖了她。

    “你怎么了?”云砚坐在床边轻声询问。

    凤药摇头,“没事。”

    “眼都哭红了还说没事?”

    “宋大公要点灯了,眼见皇上要来,你这个样子怎么回话?”

    “你帮我告个病,我就不出去了,不然皇上问了我没办法回。”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扑向被子,抱着被子又哭起来。

    “你倒是说说,说不定我们一起出主意能帮你一下?”云砚推着凤药追问。

    凤药又哭了一会儿,终于停止哭声,肿着两只眼睛坐了起来。

    她低头发了会儿呆,抬起头目光直直瞅着云砚,“姐姐眼着皇上久了,我有一事不明白。”

    “皇上是不是一言九鼎?说出的话都要算话的。”

    云砚兴奋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个蠢村姑,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冲着皇上去吗?

    “难道天子还能失信不成?”云砚话里带着挑拨。

    凤药心中冷笑,脸上却悲痛不已。

    “可是皇上如果失言了,会怎么样呢?又没人能管得住他。”

    她说的话云里雾里,一会儿又揉着眼长吁短叹,把个云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对,皇上那么圣明,肯定下头有人蒙蔽圣上,不告诉他实情,可是要怎么说呢?”凤药肿着两只眼睛,口中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