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啊。

    这边,七郎已将六王视为胸怀广阔的知己。

    “实话告诉七郎,今天本王请七郎过来,一是想为上次欢喜楼之事向七郎赔罪。”

    “二来嘛,也想认识一下胡督军。”

    七郎心中明了,他很爽快,“胡督军极好结交,好处给够即可。”

    “不过,这种墙头草,我劝六王爷不必费心思,给多少好处关键时刻,他也是见机行事。”

    “我曹某不才,倒也有几个好兄弟身在要职,比胡督军更管用……”

    他打住话,为自己倒杯酒,独饮起来。

    李琮内心暗笑,这点子心思如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

    “来人!”

    老王头一直侯着,听召便使人抬了东西进屋。

    一个下人端着个漆盘,上面的东西用红布盖着。

    “这是什么?”七郎瞧着跪下的佣人问李琮。

    “听说曹老爷子修佛,此乃李大通所雕菩萨坐像。”

    听到“李大通”这仨字,七郎不得不买账,这尊菩萨别说赠他父亲,就是御贡也是够格的。

    关键李大通已死,这东西成了绝版,价值越涨越高。

    他咽咽口水,想着自己心思大约没了着落,也是,人家的爱妾,自己想什么呢。

    这礼物足够重了。

    他沮丧的表情哪里逃得过李琮的眼睛。

    七郎跌跌撞撞走入房内,闻到勾人心魂的幽香醒了一半。

    待看到红纱帐中侧身而卧的纤纤身影,全然精神了。

    这一夜七郎收了粗鲁,全然温柔小意哄着常瑶,倒比李琮初占有常瑶时温情得多。

    他待她宛如捧着易碎而珍贵的瓷器。

    常瑶窝在七郎怀中睡得安然,七郎一夜未眠,只觉怀中玉人从哪个方向看都那么完美。

    天擦亮,常瑶醒来迷迷糊糊只觉被一双炽热的眼睛注视着。

    她睁开眼睛,只见七郎不错眼看着她,她脸一红把头埋到他怀中,“将军怎么醒得这样早,难道……昨夜还不累?”

    一句话挑得七郎按捺不住,事后他一声接一声长叹着,“若我遇到你该多好。”

    “我要八抬大轿抬你入府做我的正妻。”他这话情真意切,说得也是心里话。

    “你我也算门当户对,大不了,我去哪都带着你,日日守着你,另辟宅院好了。”

    “我还没问你,你愿意跟我走吗?”七郎侧头问常瑶。

    常瑶面露哀伤,“我已是残败之躯,有何面目再做此举动,将军这是为难我。”

    七郎噤声,他明白常瑶意思。

    她若做此举动,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这世道对青楼女子在某些方面反比对世家女更宽容。

    就像人们对待好人与坏人。

    好人做遍好事,做一件坏事就会遭人唾骂。

    坏人做一辈子坏事,做一件好事,就被人赞美坏人变好了。

    七郎感慨命运无常,他起身穿衣,常瑶欲起来侍候他。

    他却按住常瑶,“时间尚早,你且再睡会儿。”又为她盖了盖被子。

    李琮这夜宿在书房,早早的就起来了,穿戴齐整,等着同七郎一起上朝。

    他要断绝七郎摇摆的念头。

    吃了他的喝了他的用了他的睡了他的,就得坚定地站在他这方的阵营。

    七郎不是拖拖拉拉的人,他来谢过李琮,并将话挑明,愿意忠于李琮,很快会将与他交好的人都介绍给李琮。

    要知道七郎举家自开国,世代从武,无论在军营中,还是边关的军队中,都有铁党。

    若能充分利用七郎这颗棋,很快他就能在武将中开辟出自己的一派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