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木呆呆,隐约听见青连对掌柜的说,今天发生的事一个字都别向外说。

    掌柜的老成地反问,“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有事。”

    他因先前对凤药低看,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余下的货也不点了,直接按凤药报的数搬上车。

    钱货两清,车子赶得飞起,麻溜跑了。

    火在屋顶上烧透后落下来,青连把留下的药包扛出来,拉着如木偶一样的凤药离开。

    这里化作一片焦土。

    两人同骑一马,这次青连在前,凤药自后面揽着他的腰,一路上一言不发。

    青连慢悠悠打着马儿,新鲜空气涌入胸膛,凤药感觉一阵清爽。“你可知一句话?”青连问。

    “唔?”

    “菩萨心肠,雷霆手段。”

    “凤药,我知你心底良善,然而善良不长牙齿,很容易变为懦弱。”

    “今日所杀之人,没有一个冤杀的,个个恶贯满盈。你放他走,他会害其他人。”

    天边的红光仍没散去,“这是怎么的了?哪里着了火?”凤药指着天际问。

    青连拍拍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今天你做的不错。”

    “哦,今天是老金围剿野人沟的日子,他潜伏野人沟数十天,里头摸得门清,还绘了地图。”

    “他做事向来利落,一个喽啰也跑不掉。”

    凤药看着天际若有所思,他在指挥围剿,却还抽空来看自己。

    该是觉着自己不中用,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凤药又想到青连所说雷霆手段,问他,“杀掉这么多人,里面一个错杀的也不会有?”

    “我的傻姑娘,野人沟中上万土匪,算得上小型战争了,你自己想呢?难道他们做尽恶事,还得先审审不成?再者说,你可知老金带了多少人?”

    “二千。”

    “二千对上万,按你说的办法,老金他们都得死完,那些士兵冤不冤?”

    青莲知道,凤药有心结,今天死的这些人都算是死于她手。

    “一个坏人能祸害多少好人,你杀了坏人,只需想想被你救下的那些好人。”

    青连回头看她一眼,凤药知道他和金玉郎担心自己走不出心结。

    心中明白对方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要她在这乱世中,再多硬些心肠做人。

    “行了行了,快走吧,先把药给老大夫送过去。”

    她推了青连一下,对方欢快应了声,打起马儿回速跑起来。

    这场围剿,也没那么惨烈。

    金玉郎早盯上头目们。

    二千训练有素的卫兵,上来就控制了大大小小上百名头目,小喽啰便跪地求饶了。

    这里人数虽多,大多是乌合之众,聚在一起成祸,只要打散,就什么也不是。

    看着这乌央央的人,他心中有了计较。

    这些土匪有个议事厅,挂着个破木匾,上书“聚勇堂”他抬眼瞧瞧,轻声吩咐道,“取下。”

    一个影卫轻轻跃起,手上寒影一闪,破木匾落下来,另一人接住,掷在火堆上。

    上百头目齐齐被押在没了牌子的“聚勇堂”前,跪成一片。

    “尔等聚众谋反,所犯之罪,皆是死罪。所有沾着野人沟的,我可告诉尔等,没有好下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所有人犯都伏得更低了。

    这个戴着面具的怪,披着黑斗篷,声音沙哑低低沉尤如死神。

    下面的人心如死灰,涕泪横流,不敢作声。

    “我也知道,很多人落草,非自愿是为形势所迫。”

    他在土堆前来回慢悠悠踱步,“按上头的意思,一个不留。”

    “那边的大坑能埋个上千人,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