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上有两味药,正是自己大量囤积起来的乌头和疔毒草。

    凤药连忙回去将此好消息告诉胭脂。

    这两味药平时用到的不多,尤其是乌头,此味药用量极讲究,它有毒性,保存也很讲究,为保其性能不改变,温度、湿度都有要严格按要求来。

    药房为保质量不可能大量采购。

    若遇阴雨,大量囤药晾晒、干燥工作量就会很大。

    草药一旦受潮发霉,即便处理好,那都是蒙人的,属于废药。

    晚间小姐问起凤药上京城的事,凤药只说去看了夫人,一切安好,她没提起大公子。

    小姐起了疑,“凤药,点翠头面给了大哥吗?他拿去换银子定然比咱们换得多。”

    凤药犹豫了,不知该不该把大公子与公主在一起的事告诉云之。

    那对云之会是一个巨大打击。

    他不是驸马,而是寻常百姓街头巷尾笑谈的“面首”、“男宠‘。

    这个词等同于“玩物”,难听又带着些许恶毒,她说不出口。

    在她心中,大公子是神仙般的人物,高山雪松一样的品格。

    若不为常家几百口子,怎么肯俯就那个嚣张的女人?

    她在犹豫,小姐却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到底把头面弄哪去了?眼见外头乱了,那是咱们三人保命的东西。”

    “啊?!”凤药刚回过神,拉拉小姐,软语道,“你先坐下。”

    “我不坐,你说清楚,你把东西丢了,还是叫人抢了,不敢说?”

    “首饰没丢!在丰隆银号里存着呢,咱们这破屋子,放着那么贵重的东西,到底不放心,上次我换银票时结识了此间票号掌柜,先存在那里了。”

    小姐长舒口气,胭脂一直紧张盯着凤药,此时放松下来,问,“那你没见见大公子?”

    凤药心里反复掂量,她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看轻一丁点大公子。

    她心疼他,孤单一人在森冷无情的皇宫,明知有人为让常家低头而构陷常家。

    对方手中拿着权利,将利剑架在常家血亲脖子上,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只有他自己。

    这种牺牲,凤药心里明白,她坚信大公子能挺过这关。

    可让人更心痛的是,当大家都知道此事时,没有人会一直感念他的恩。

    他的付出与牺牲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被人淡忘。

    铺天盖地的流言会像利刃一样刺伤他。

    尤其是来自亲人的怀疑和指责。

    这一关比之他自己那关难过千百倍。

    “大公子他……”

    凤药瞧瞧小姐,她站在那里急得眼尾发红。

    心道,这事总归瞒不住,先把最亲之人这关过了吧。

    “他没在别院,我寻过了,他住在皇宫,修真殿。”

    世人皆知修真殿之奢华,是公主居所。

    屋里一片安静,胭脂张大嘴巴,小姐瞪着凤药,石化了一般。

    不怪她们吃惊,大公主恶名在外。

    美貌阴狠,行为放浪,嫁过三个驸马,死了三个驸马,太医对宣称驸马有隐疾突然发病而亡。

    坊间传闻公主对男女之事有瘾,为满足自己用尽手段折磨男人。

    几个驸马都熬不住死在她床榻之上。

    云之慢慢坐下,眼泪顺着眼角向下流,口中喊着,“大哥,我可怜的大哥啊。”

    凤药黯然,她走过去弯腰搂住云之单薄的肩膀,“他还有我们,我信他,能挺过这关。”

    “可大哥的名声……他还要走仕途,这将是他人生中的污点,永远抹不掉,他的路得多难走哇。”

    “那不是普通女人,是大公主!人家会说大哥是靠当人家的……才上了位。可我哥哥是栋梁之材!”她伏在凤药怀里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