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身像个小丑,凤药笑得捂住肚子,就差满地打滚了。

    “你就不害怕吗?”金玉郎肃声问她,“刚才你差点就被人……”

    “怕!”凤药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害怕有什么用呢,我当时只求他留我一条命,我会好好谢谢他。”

    她若无其事地说,“他不会杀我。我与小姐还在缉拿令上,这厮定会拿我们去换钱。”

    “常家是给人构陷的。”

    “算了。”凤药眼着玉郎那条烂腿,刚才那一跳,腿又流血了,她无奈地说,“你还是别动了,好好养上几天。”

    她拿出药粉,金玉郎很配合地将伤腿架在凳子上,凤药清了伤口,又洒了药粉,下意识轻轻吹了吹伤口。

    一口暖气吹得玉郎腿上一阵轻痒,他不由动了动。

    “很疼吧。”凤药看他一眼,低下头用片干净纱布遮住伤处。

    “嗯,挺疼的。”

    “你若能活下来,会如何。”金玉郎很好奇凤药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复仇!杀了他,我才能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活着,我永远不干净。你懂吗?我脏了,不光这世道容不下我,我自己也容不下自己,清洗自己的方法不是我去死,是要杀了弄脏我的人。”

    “之后呢?”

    凤药耸耸肩,露出明媚笑容,“他死了,我便干净了,自然能活。”

    “天真,世人只会觉得你脏了,还厚着脸皮苟活,更觉你可恨。”

    凤药脸色发白,她知道玉郎说的是真的,“可世人不能,也不该决定我的死活,我没做错事情。”

    金玉郎发出一声叹息,“原来世上真有与我想法一样的人。”

    “嗯?”凤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听到玉郎的感慨。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为何你家的事,这么快会传到王二那小子耳朵里吗?”

    “你隔壁住的,是野人沟设在此处的细作。哼,说他们细作也是高看他们了。”

    “你的事情,最初你家小姐就是大牛说给王二的,不过那是不小心。”

    “大牛不知父母是细作,所有事情都是他爹娘传递。”

    凤药点头,她自己也奇怪,王寡妇来找事,来得太蹊跷。

    本以为是自己向她家泼粪招致麻烦,原是有人告密。

    “我杀了那两人。”玉郎轻描淡写加了一句。

    “啊?”凤药一时接受不了。

    “向来细作被抓,只有两种处理,一是双重奸细,为我所用。一是处死。”

    凤药不说话,她觉得罚得太重,又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法说服对方。

    这时候不如沉默。她自己也不喜欢轻浮而聒噪之人。

    “你大约觉得我心狠。”玉郎看凤药脸色几度变幻,知她心里有想法。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向一个小丫头解释这些话,“细作这种东西,人虽微,却能造成重大破坏。”

    “好在他们没来及发现我,不然,坏了我的大事,剐了他二人也不够赔的。”金玉郎说得杀气腾腾。

    “你既是我金玉郎的救命恩人,我也不瞒你,我是绣衣直使。”他停顿一下。

    凤药面色如常,她实是不知这四字的份量,好奇地瞧着玉郎,等他说下文。

    金玉郎所到之处,只要有人听到“绣衣直使”,无不面露惶恐,点头哈腰,这职位手握生杀,夺人性命只需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是土匪歹人。”凤药点头,“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出。”

    “明天我就要走。”金玉郎弹弹衣角,“你可知道,疫情已快闹到皇城了?”

    凤药依稀记得有过生病的流民从路边过,有咳嗽与发热的症状。

    “这病初时似风寒,但人挺不过去,最后会吐血而亡,你记住有两样药材,大量囤货,我估计最后能炒到价如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