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觉有动静,目光不由飘过去,表情突然一变,成了惊讶。

    所有人顺着她的目光向二道院那小楼看去,只见楼顶站着一个异常高大的男子。

    男人披着长至脚踝的黑披风,面孔半隐在帽兜里。吹起得他袍摆哗哗作响。

    他面孔蜡黄而僵硬,没半分人色,一双眼眸射出寒光,火堆边正狂欢的人突然齐齐噤了声。

    男人吹起口哨,高低起伏、甚是悦耳,只见院子的黑暗中突然涌动,十几条影人,像是由黑暗剪出来的一般,自黑暗中走出来。

    他们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只露出一双眼睛,只听高大男人又吹两声口哨,每人手中寒光一闪,多了一柄利刃。

    动作快到谁也没看出是从哪里抽出的武器。

    十几个影人整齐划了单腿跪下,口中齐呼,“请直使大人下令!”

    一阵风吹过,带来夜枭不祥的啼叫,“桀桀”……

    整个院子的人像被施了魔法,都直勾勾盯着黑袍男子,无法移开目光。

    王二打个寒战,他一次感觉到“杀气”,似乎可以摸得到——粘稠而冰冷,在这小小院落中涌动。

    他轻轻朝着门的方向移动,想出其不意跑出去。

    男人发出一声沙哑的命令,“杀!”

    影人齐刷刷起身,各有各的目标,一人一个,手起,剑在黑暗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人如被收割的瓜果倒下。

    影人手一伸,托住倒下的死人,一点声音没发出,甚至没流到地上一滴血。

    他们每人负起一人,无声退出院子,消失在街道上。

    杀戮,原可以如此安静,生命便凋零了。

    王二腿软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冲着男人跪下。

    男人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却瞧着凤药。

    王二瞬间明白,他膝行走爬到凤药面前,“小,小……”

    “饶命啊。”

    他在地上不停磕头,磕到头上的血染红了地面。

    凤药走到小姐身边扶起她,云之像不认识看凤药,盯着她看。

    又回头看了自己房顶站着的男子,“他是谁?你从哪里结交的这种人?”

    “胭脂,带小姐回房休息吧。”胭脂从地上爬起身,将一件衣服搭在小姐肩上,“走吧。”

    凤药走到哪,王二爬到哪,嘴里不停求饶。

    “杀掉他。”凤药看向男子,吐出三个字。

    男人从袍中扬了下手,一道光如流星,从他所站位置飞向凤药这边。

    她不动,眼看流光没入王二身体。‘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体,并不疼,也没什么感觉。

    一股巨大的冷意包围了他,力量散去,他困了,头一歪,一只大手接住了他的身体。

    一个影人站在王二身边,接住他,将其负于肩头,离开院子不知去向。

    一群人如秋风扫落叶被刮走,院子里空荡荡。

    若非那堆燃烧的柴火堆,凤药以为自己做了个怪诞的梦。

    男子从二楼跳下来,口里抱怨着,“薛青连真不中用,这腿治好跳下来出了这么大动静,下次有得话说。”

    凤药带着责备看他一眼,拉开自己房门让他进去。

    他自站在楼上便一直从斗篷里侧抓住斗篷内襟,连从二楼跳下来也没松开。

    进了房松开手,斗篷洒开,凤药一眼瞧见“扑哧”笑出声。

    金玉郎无奈看看自己,事发突然,他抓了条凤药的裤子穿上,本就短半截,那条伤腿蹭到裤子又疼得很,他将那条裤腿徒手撕掉了。

    此时的他,披着斗篷,带着面具,目若寒星,只看上半身是个让人猜不透身份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