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钊也从不认为原来的陈柔和现在的是两个人,在他心里,原来那个总是默默无闻被他忽视,现在强大到连他爹都要忌惮的女人是一个人,都是他的太太。

    当他回头想的时候,基于陈柔,他会嫉妒聂耀,又嫉妒又厌恶。

    而当现在的陈柔跟聂耀之间有秘密,他是忍不了的。

    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今天晚上陈柔要再不讲,他就真要睡不着了。我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既可笑又狼狈,还有点蛮不讲理,在太太看来一点都不成熟,不稳重,没有男性该有的豁达,可他忍不了,他现在就想知道。

    ……

    其实那天陈柔和聂耀之间是这样的。

    聂耀把陈柔叫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是:“阿柔,你不是原来那个阿柔了,对吧?”

    陈柔点了点头,无声的默认了。

    然后聂耀叹了口气,又说:“阿柔你知道吗,在你一拳挥向我并将我打晕,绑在那只氧气罐上,让那个娘娘腔扒掉我的裤子,给我穿纸尿裤之前,我最瞧不起的人就是阿钊,我觉得他既迂腐又刻板,还心胸狭窄,是个可笑的怪胎。”

    陈柔点了点头,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聂耀眼里往外涌着斗大的泪珠,哽咽着说:“直到我看到你挺身而出为他挡刀,看到你把他锁在宾利车中,在中环的高架桥上一跃而下,只为帮他解决掉各种麻烦,我才突然察觉到,在我这儿种种稀松平常的东西,于他有多么难得。”

    他自幼,见聂荣第一面的时候,聂荣就给了他全部的宠爱。

    所以他觉得爱父亲是应该的,因为他得到过父亲的爱。

    他不理解聂钊为什么那么恨父亲,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聂钊,觉得他薄情刻寡,是个怪胎。

    但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爱聂钊就像聂荣爱他一样并无视他的时候,也像聂荣无视聂钊一样,曾经的天之骄子聂耀终于体会到了弟弟曾经体会过的痛苦,也终于能理解弟弟于他的冷漠和鄙视了。

    所以虽然他还恨聂钊,但是,他现在终于能理解聂钊了。

    而在最后,陈柔临出门时,他再说:“阿柔,你帮我转告阿钊一句话,你告诉他,我曾经是全心全意爱过阿爸的,虽然我现在知道了,我在阿爸心目中并不如钱重要,但我依然还是爱他的,我曾经也爱过那个叫陈柔的女孩,虽然是因为我母亲持续的灌输,并让我发现她的优点,还为我们制造了很多相处的机会,但我于她的爱也是真的,我可以服从他的命令待在这儿,永远待在这儿,但只要那个阿柔回来,他一定要告诉我,我知道阿钊不喜欢她,但我喜欢她,而且我是个好人,我这一生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我自认我比阿钊更配得上那个善良,温柔的阿柔。”

    这就是聂耀在陈柔进门之后,跟她聊的所有的话了。

    聂老板心眼很小的,而且还总不愿意承认原身和陈柔是两个人。

    他的二哥不但承认,还坚持要等曾经那个温柔的,乖巧的陈柔,甚至还大放厥词说要等她回来,陈柔自己都无语,她估计聂钊听了肯定更无语。

    聂耀还一再申明自己是个好人,也就是说聂钊是个坏人了。

    陈柔估计聂钊听了准得上火,所以才一直不想说的。

    果然,聂老板听完,拳头攥的咯咯响,终于说:“他可真是又傻又天真!”

    默了良久,直到陈柔的手重新拍过去,他才又哑声说:“阿柔,好人不长命的。”

    好人不长命,所以他拒绝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