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看的我心底一惊,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朱老二没死!
这附近连个凳子都没有,他是怎么上了房梁,用绳子吊着自己的?
我猛地想起来,朱老大不也是这么死的么?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吊死在了砖瓦房,一个差点吊死在自己家里。
我不敢耽搁,目光在院子里搜寻一番,锁定了个板凳,我奔着冲了过去,一把拽了过来,将它垫在了脚下,伸手扶着朱老二的腰部,将其托了下来。
可我显然是低估了朱老二身体的重量,当他的身体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沉重无比,我脚下一滑,跟他一块儿摔在了地上。
这下令我吃痛不已,可仍旧不敢懈怠,伸手摸上朱老二的鼻子,感受到了他微弱的呼吸,我这才松了口气。
“没死。”
“把他弄醒,问问咋回事儿。”徐文申说道。
我掐着朱老二的人中,用力一摁。他当场就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了眼睛,惘然地望着四周。
“朱老二,你刚刚咋了?为啥想不开要把自己吊死?”徐文申开口就问道。
岂料,语罢。
朱老二居然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道:“老婆啊,你死得好惨啊!”
我一听这话,心底咯噔一跳。完了,难道张丽已经死了?
“哭啥,先说说咋回事儿,为啥你就把自己吊在梁上了。”徐文申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手摁了下来。
朱老二满脸的泪水,看起来还真一点都不像是作假,难道说他老婆真的已经让王春弄死了?
我心急如焚,朱老二却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跟我讲起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在山里的时候,朱老二跟他老婆都被吓了一跳。在远方亲戚的家里躲了一天。
听村里人说事情没那么麻烦了,这才回家。
朱家后院却总有杂七杂八的声响,还隐隐约约地有一个女人的哭声。
张丽被吓得不敢去后院上厕所,只好找着朱老二陪她。
可到了后院,朱老二就看见了缝了半张脸的王春,魂都快要吓飞了,当场拔腿就往外跑,腿都快跑断了也没逃出去。
朱老二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张丽被撕碎了,浑身被王春一口一口咬的没有一处好地方,然后朝着他诡异的笑了,问他自己美不美。
说到这里,朱老二就说自己吓昏了过去,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然后就是我们把他从房梁上拽了下来。
我听完这个故事,心悸不已,然后又开始有些怀疑。按理说王春哪怕对张丽有怨气,也不可能比朱老二大。
要是有本事将张丽一口一口咬死,又何必吓唬朱老二,再让他吊死呢?
我心底更倾向于,这些都是朱老二因为惊恐,再加上被张丽影响后产生的幻象,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朱老二还满脸遗恨,眼泪汪汪地。
我心底叹了口气说道:“别哭了,你老婆可能没死。”
“什么?”朱老二直勾勾地看着我。
“真的吗?初九。”徐文申也开口问道。他肯定不是关心朱老二的老婆,只是如果血煞手上没有沾染人命的话,就没那么麻烦了。
我嗯了声答道:“对,这张丽死的太诡异,根本不符合逻辑,咱们先去后院看看。”
话说完,我从地上将哭丧棒以及定罗盘捡了回来,刚刚为了救朱老二,我情急之下都给扔地上了。
然后我扭头看向朱老二,他脸上还有残留的泪水。
要是让他留在这里的话,很容易碍事,可要是朱老二走了,我怕王春也跟着离开朱家宅子了,那就麻烦了。
我想了想,心一横说道:“走吧!去后院,要是他老婆真的没死,咱们就还有机会,必须趁着这个吉日让王春入葬。”
何断耳当然打头,他的手始终摸着白布兜,脸色凝重。
我跟徐文申紧跟其后,朱老二双腿发软,却始终坚持要跟上去看看。
朱老二也是个老实男人,虽然胆子小,有些大男子主义,对老婆跟疯疯癫癫的大哥,却都挺照顾。
只是他们一家确实对不起王春这个苦命人。
我心底唏嘘不已,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院的门。
这里的东南角是以前朱老大住着的那砖瓦房,昨天我们还踹开门看了一眼,剩下的地方种着两颗核桃树。
“老婆!”朱老二吃了一惊,悲痛欲绝地喊道。
“什么?”
我心底一惊,目光搜寻了过去。
核桃树的树枝上,张丽翻着白眼,被挂在了树上。
我仔细地看过去,却没有见她舌头吐出来,身上也没什么伤势,脖子上也没有绳子。
拿着哭丧棒,我朝前方走近了几步,这会儿再抬头看,才清晰明了了一些。
原来她没有死,而是衣服卡着树枝。
我手上托着定罗盘,一边靠近核桃树,一边开口说道:“王春,下葬吉日已到,有我罗氏传人替你堪舆选地,来世必然不会命苦多灾。你这一生命运多舛,历经折磨。这会儿临了关头,若再受到旁人挑唆,犯下命案,只有被镇煞,永不入轮回。这是你想要的归宿吗?”
说着说着,我已经走近了这树下。
核桃树纯阳,古人说阳极盛之地必生阴,就像是灯下黑似得。
这地方,也利于阴祟之物生存,所以我刚到这里,就感觉浑身泛着一股子凉气,湿冷从脚底板透入全身。
我打了个寒颤,却见朱老二如同莽夫似得,直闯了过来,他一把拽着树枝就往上爬。
这岂能让他上去。
我一把拽着他的肩膀,硬生生将他拉了下来道:“别急。”
朱老二都没站稳,用力地就将我的手甩开,咬牙说道:“放开!我要救我老婆,我必须救她!”
我伸手再抓去,可朱老二力气大的惊人,我根本抓不住他的肩膀。
拽着树枝,跟个猴似得一踩就爬了上去。
核桃树普遍没有多高,我抬头一看大概也就两米的距离。
朱老二很快就到了张丽眼跟前,我心底着急不已,这王春就是奔着朱老二来的,之前是吓唬,迷惑了他的心神让他上吊。
这会儿又要用张丽做局。
我看朱老二伸手去摸树枝,先一手扶着张丽的腰肢,这才缓缓地将衣服卡在树枝上的那一块解了下来,然后堪堪将张丽扶着放在了树干上,自己慢慢带着张丽往下爬。
可忽然间,张丽猛地睁开了眼睛,空洞而又麻木!
我一直注视着他们,这会儿心底彻底一惊,慌乱大喊道:“朱老二,小心!”
来不及了!
张丽一双手伸了出来,重重地奔着朱老二的脖子上掐了过去,猛地一扑。
两米多高的树上轰然摔了下来,砸在了土地上。
这高度太低了,我想救都来不及。朱老二被摔得七荤八素,又被张丽骑在身上掐着脖子,似要窒息了似得,脸色狰狞痛苦。
“王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厉声呵斥,将哭丧棒高高举起,奔着张丽身上砸了过去!
张丽是吃痛了,尖叫了一声,可除此外,居然半点事儿也没有。
我心中一悸,却看见张丽的脸上开始泛起了红色的绒毛,这就是血煞。这凶的程度居然连黑狗血都压不住。
这朱老二眼看就要窒息死了,该怎么办呢?
我心急如焚,一咬牙,双手攥着哭丧棒,横在了我的胸前,然后猛地朝张丽扑了过去,要是让朱老二死了,那这血煞真就制不住了!
只有这方法了。
我这么一扑,就紧挨着张丽,我们两之间只有哭丧棒挡着,身体的冲劲带着这上面的黑狗血,一下子就将她扑倒在地。
张丽空洞的眼睛里多了些力气,血红色的眼珠子狠狠地瞪着我,一双手就要冲着我掐过来。
我无比焦急,用哭丧棒死死地挡在了她面前。
“别他妈看了,初九要被这玩意咬了!”徐文申爆了一句粗口,从匠人箱里拽出几根银针,卡在了指缝之中,用力至极地奔着张丽拍了过来。
可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是张丽一挣扎,一脚踹在了徐文申的胸口,将他踹的脸色铁青,痛苦地捂着胸口。
“徐叔!”我见这一幕,脑门也涌上一股愤怒!一手横摁着哭丧棒卡着她,一手冲着青麻布包摸了过去,黑狗血染着哭丧棒没用,我直接冲她头上浇下去一瓶,我就不信还没用!
可我另一只手刚松开,这张丽龇牙咧嘴,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身体一个不稳,本来摁着她的,居然被她翻身了,用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一股充血般的窒息感传入了我大脑!
何断耳冲着我这边扑了过来,可地上的朱老二居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像是被人抬起来似得,一脸麻木的堵住了他!
我心底暗骂一声,这下完了! �0�2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