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脖子被掐的生疼不已,窒息的感觉很快就布满了我的大脑。
极其费力地朝着前方看去,一股惊惧感令我头皮炸裂!
徐文申双目空洞无比,麻木地掐着我的脖子,一脸的冰冷,不夹杂任何感情。
我的心咯噔一跳!
完蛋!
王春居然凶到了一个照面,就让徐文申闹祟的程度!
如果不是青麻布包里面玩意多,我怕是早已被撞祟了。
现在最难的,就是怎么从徐文申手上逃下来。
缝尸匠撞了祟,可不像是一般人。
他力气大的惊人,煞气十足,一般的哭丧棒明显镇不住他。
这该怎么办?
我脑子里飞速运转,手也不敢停歇,在地上四处摸索着。
良久!终于让我摸到了一个棍状的物体,不是旁物,就是哭丧棒!
我将他拿了起来,重重地奔着徐文申头部砸了过去。
这会儿哪顾得上那么多,而且凭他的体质,等祟散了,这一棒伤不了他。
可徐文申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还是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脸色冰冷至极。
我真的快要窒息了!头痛得不行,我调整着呼吸,尽量的看着四周。
何断耳脸色还很清明,只可惜李二河在不断的缠着他,掐着他的脖子。
这血煞还是让李二河撞祟了。
不管生前有什么感情,人死如灯灭!
看着脸色狰狞,双目空洞的李二河,我首次如此浓烈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李二河敢为爱豁出去,我没预料到这份感情。
更没有预料到化了血煞之后,一个人的绝情!
何断耳帮不了我,就只能靠自己,天无绝人之路,并不是说到了这一步,我就必死无疑了。
我尽量的观察着此地的地形,以及我能利用的资源。
突然!
我的目光看见地上散落着的黑狗血,以及定罗盘!
李二河虽然推开了门,打翻了这些东西,可并不代表它们就没用了。
黑狗血和朱砂,都是镇祟最好的玩意!
我脑门一热,猛地将哭丧棒递了过去,在黑狗血以及朱砂上狠狠地一摁!
该出手时就出手,再犹豫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所以在我沾染之后,瞬间就将哭丧棒抽了起来,奔着徐文申的脑门敲了过去!
我就这么狠狠地敲了一下!
沾了黑狗血,不再是刚刚能比拟的,徐文申一个吃痛,猛的捂住了脑门,身体一翻滚,侧倒在了地上。
我奔着何断耳那边冲了过去,然后哭丧棒斜着一甩,正巧将李二河打倒在了地上。
人仰马翻!
我咬牙,心一横说道:“何叔,先离开这里!”
虽然我们出去,会让血煞进村。
可要是我们在这里出了事儿,村里人还是跑不掉!
所以必须先走,血煞不是这么一时半会儿,就能对付得了的!
何断耳脸色阴沉,断耳处的筋腱跳动,咬牙说道:“不能走。”
我心底一怔,打死我也想不到这话能从何断耳的嘴里说出来。
“想办法把她再镇住,别让事态恶化。”何断耳起身,将锣鼓收回了白布兜里。
这可是血煞,放出来了想要镇住,没那么容易。尤其是手上沾了人命的,她知道自己不能投胎,所以抵死不配合,怎么镇住呢?
我脑子里想着这些,手上也匆匆而动。定罗盘被我从地上捡了回来,托在手掌心,这天地大阵,有它的地方,这祟物没办法靠近。
青麻布包里取出来了朱砂,再用黑狗血一起将哭丧棒浸泡,这玩意是用来镇煞的。
虽然她靠近不了我,可闹了祟的人却行,如果不拿它去镇的话,我怕会被这群人掐死。
“先把门堵上,别让这祟物乱窜,要不然我们压不住。”何断耳如此说道。
这祟物哪能镇得住,她闯出这房间,能够瞬间影响到徐文申跟李二河,又岂会被我们困住。
哪怕以黑狗血定罗盘压住外面的大门,只要她提前闯出去了,也就无济于事。
何断耳却很冷静地说道:“初九,这祟物一定会对我们出手,只要我们不出此门,她就会在里面。”
这倒也有道理,她要是能收拾得了我们,也就不用跑了。
此地一片漆黑,徐文申跟李二河都已经昏睡了过去,我咽了口唾沫,手上用力地将这个定罗盘握紧了,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绷紧了心弦。
我强行镇定了心神,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作恶多端有轮回。你这么做,只会让你受尽折磨,被怨念所控制。”
语罢。
一股阴风刮过。
我恍惚间看见不远处的路道当中,有个骨瘦如柴,身披红衣,浑身长满绒毛的女人,阴森冷冽地瞪着我,肃杀地沉默。
这令我当场打了个寒颤,自己轻咬舌尖。
我身上家伙玩意虽然多,可也不能怕!更不能心虚,我要是放松警惕,被这玩意撞了祟,那问题就大了。
看事儿先生闹祟,可没一般人那么简单。
我一咬牙,心底不断地默念着罗氏堪舆中的一句话,“看事儿堪舆寻山易,先生猜透人心难,不做遭骂害人事,无有胆颤心惊魂。”
这句通俗易懂的打油诗,不知道是我们家第几代先祖写入罗氏堪舆里的,反正我在心底默念几遍之后,本来第犯着嘀咕的心,渐渐地又安定了下来,再无那么惊慌失措。
我强行打起了精神,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红衣女娃,咬牙说道:“王春!李二河为你肯开房门,你就不愿意为他放下怨气,沉于吉利之地吗?”
话说完,我只感觉好像有一双手在抚摸我的脸似得,阴风柔和无比,紧接着,头上天花板,灯泡骤然间坠落了下来,猛然间就砸在了我的头上。
嘎嘣一声。
我听见灯泡破碎的声音,我看着残渣从我身边掉了下来,伸手朝着头上摸去,我不由庆幸于脑袋的结实,被这么砸了一下,居然一丁点事儿都没有。
这让我松了口气,却不敢有任何懈怠,警惕地盯着四周。
“初九,往角落里退。”何断耳的声音响起来,我顿然间清晰的明白,越退到角落里,身边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反倒才安全。
既然要将王春留在这个屋子里,我干脆往房间里面后退,缩在了一个角落当中,手上拿着定罗盘跟沾染了黑狗血的哭丧棒。
这昏暗的房间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刚刚还在眼前的王春突然消失不见了,阴风还呼哧呼哧地吹着。
何断耳跟我贴着很近,他也靠在墙壁上,手指无比灵活的舞动了几下,偌大的纸人就从地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看着这纸人上上下下,竟无一处残缺。他脸色泛白,五官被捏的很是俊朗,如同一个白面书生的形象,手上还拿着纸扇,我想起来上次徐文申跟我说的话。
他竟然恍如真人似得,跨步大摇大摆地奔着外面走去。
我这时候来不及管这些了,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会儿何断耳弄个纸人来做什么?
何断耳伸手从白布兜里摸出来了自己的锣鼓,对着这纸人,猛地敲响了一下,然后纸人竟如同哭丧似得,跪在地上,悲鸣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纸人居然发出了跟人似得哭声,尖锐无比!凄惨不已,就像是他的亲人死了似得。
我这会儿死死地盯着纸人,感觉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再仔细地看了看。
这模样,再看看这唇红齿白的五官,这不就是跟李二河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么?只是换了一副古代贵公子的打扮。
我心中忍不住悸动不已,何断耳这么做,有什么深意?难道说这是什么扎纸匠的特殊本领?
何断耳这举动让我心底充满了疑惑,可下一秒,我咽了口唾沫,差点把舌头吞进去!
王春居然直勾勾的在远处看着这个纸人,她将骨瘦如柴的手伸了出来,凹进去的眼珠里,深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我的心咯噔一跳,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王春距离这纸人越走越近,何断耳不断地敲打着锣鼓,我看见他的额头流满了汗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似乎意识到了这怎么回事,更明白了何断耳打算要做什么。
这纸人似乎能招魂,何断耳肯定还有后招!他打算等这王春走近了,让我拿定罗盘压过去,把她在这里镇住!
王春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她的手冲着纸人伸了过去,凹进去的眼珠子,却流下来了眼泪。
我突然就怔住了,痴痴地看着王春,祟物也会流眼泪吗?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
何断耳敲锣鼓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我在看向王春,她的眼神里已经尽是阴恻恻的戾气!
这会儿!
纸人才后知后觉的猛的焚烧了起来!
可已经晚了,我骑虎难下,猛地将手上的定罗盘对着她砸了下去!
却恰巧被王春躲过,下一秒,我感觉到一双手勒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