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宁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纠结的，尽管她努力隐藏，也控制不住表现在脸上。
早餐是燕麦粥和牛奶三明治。
“今天的燕麦多加了点蜂蜜，不会不会太甜？”慕肆城问道。
“不会。”她勉强笑着摇摇头。食不知味，哪里尝得出来？
餐桌上很安静，两人都默默吃着，许佳宁的心却像被小蚂蚁咬着一样，有点坐立不安。
不断告诉自己，再等等，不急于做决定，别逼他，却终究道行不够，没能忍住。
“昨晚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她的语气有一丝急切。
慕肆城没说话。
等待对她而言是极致的折磨。
“老公……”
“如果你决定好了，我支持你。”
他同意了。
可许佳宁并没有感到高兴，或者松一口气，心反而重重一沉。
代孕是最无奈之举，哪里可能高兴的起来？
“谢谢。”她讷讷地说了句，连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心情，太复杂了。
“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无论有没有孩子，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相比没有孩子，我更不想你受苦。我会同意，只是因为我无法承受你可能受到第三次伤害。”
真正让他改变决定的，是因为她就算她怀上，也可能流产，那个可能性他连想都不忍心想，更何况让她冒险。
“老公，谢谢你。”
许佳宁握住他的手，手指穿入他指缝，紧紧扣住。
他什么都替她着想，所以阻止她。却又因为爱她，一次次妥协，纵容她的任性。嫁给这样疼爱她的丈夫，一生无憾。
“对我来说，相比错过怀孕的过程，我更害怕没有孩子的遗憾。只要孩子出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对吧？”她就是不断这么告诉自己，才有勇气去做那些对她而言很难的事情。
“嗯。会好起来的。”慕肆城摸了摸她憔悴的脸。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许佳宁不愿再纠结，去做就好。一切为了宝宝，他才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就交给我和妈，我们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嗯。”
……
两天后。
白凤带来了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都不超过二十岁。
看着她们稚嫩的脸，许佳宁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走这条路。
“你选一个吧。”白凤道。
许佳宁一个一个看过去，看她们的眼睛。最后一个女孩子怯生生的，不敢与她对视，手指不安地绞着，嘴唇都快咬破了。
很清纯乖巧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芸芸。”
“为什么当代理孕母？”
“我爸得了癌症，需要很高的手术费，我刚毕业，没有那么多钱，又不想去那种地方工作……”泪水在芸芸眼眶里打转，像只委屈的小鹿。“他们说会先给我十万，等孩子生下来，再给我二十万，我实在没办法……”
许佳宁很心疼，也很同情她。
世上很多身不由己，都是钱造成的。如果不是需要钱，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又怎么会放弃前程，给人代孕？
不过人在世上各有各的难处，比如她，现在不需要为钱烦恼，却无法孕育自己的小孩。
活着，真是一场修行。人生总有遗憾，没有几个是完美的。
“就她吧。”许佳宁道。
白凤点点头，让剩下几个女生离开了。
“谢谢您。”芸芸跪在她脚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许佳宁扶她起来，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以后你就叫我宁姐吧。你现在这住几天，我再帮你安排住处。”
她对芸芸印象不错，但找代理孕母得慎重起见，她还得多了解她。至于之后是住在一起，还是分开，得再考虑。
聊了一个下午，许佳宁对芸芸的了解又增加了一些。知道她是家中独女，父母都是老师，自己本身是名校毕业生，很优秀的一个女生，性格也很好，两人相处得来，不由自主地将她当成妹妹。
“宁姐，你丈夫慕先生会回来吃晚饭吗？”
“嗯。”
“我给你们做几道家乡菜好不好？我厨艺不错的，连我妈都夸。”
“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要不是你，我都没钱给我爸治病，你和慕先生都是我的大恩人，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我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家超市，我这就去买菜，你先休息一下，做好饭我叫你。”
“谢谢。”
……
走出电梯时，慕肆城看了一眼手机，六点半。
其实五点就忙完了，他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乱兜。
下午收到短信，说已经找好了代理孕母，要先在家住几天，所以他内心有些抗拒回家。
但是真正走到家门口，却还不得不强打精神，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对方。
一摸口袋才发现忘了带卡，便摁了门铃。
“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清秀娇小，一见他立刻被惊艳得张大嘴巴。
女人这样的反应，慕肆城见多不怪。
“你、你是……慕先生？”好帅啊！芸芸在心里惊叹，世界上怎么会帅的男人。五官硬朗，眉目冷峻，气质沉稳。她身边那些条件还不错的男同学和他一比，立刻变成了黄毛小子，差远了。
身体产生本能反应，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芸芸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考虑到之后的事情，慕肆城柔和了几分脸色，颔首。“你好，芸芸。”
自己的名字由他低沉的声线念出来，好好听……芸芸的心晃得厉害，酥了麻了。
“慕先生，您、您好。”芸芸紧张得结巴了，迟钝了几秒才匆忙回神。“我帮您拿拖鞋。”
慕肆城换上。“她呢？”
“宁姐还在休息。”
芸芸一边说，一边主动地帮他脱西装。
慕先生好高啊，她必须踮脚才能摸到他的肩膀。他拥有宽厚的臂膀，彰显着男性力量。小时候妈妈就经常说，肩宽的男人能够撑起整个家，是值得托付的对象，要嫁就嫁这样的男人。
以前这种事情，女佣也会做，但慕肆城不习惯一个还不熟悉的人这样，便避开了。“我自己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