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去，褪去了炎日。秋天到来，万物落叶。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进入了冬天。阳历新的一年到来了。
两个月后，春节，许佳宁跟着慕肆城回慕家老宅过年。
慕老爷子还是一贯的严肃，不苟言笑。
许佳宁知道，自己没怀孕，老爷子心里是不舒服的，但只能装作没事，依旧高高兴兴的。
餐桌上。
“爷爷，喝汤。”许佳宁给老爷子盛了一碗。
老爷子当做没听见。
许佳宁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只好把汤放到老爷子右手边。
颜清儿见状，幸灾乐祸地勾了勾嘴角。故意夹了一块排骨。“爷爷。”
“乖。”老爷子和颜悦色地咬了一口。
颜清儿冲许佳宁使了个挑衅的眼色，然后问道：“佳宁啊，你们结婚快九个月了，没打算要孩子吗？都说生孩子要趁年轻，有利于身体恢复。而且你都三十多了，已经算高龄产妇了，再不生，怕有危险。”
她故意刺激自己，而且还戳中了软肋，许佳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慕肆城冷冷开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颜清儿尴尬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也是体谅爷爷想早点抱曾孙的心情啊。”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老爷子道。
饭后，许佳宁去洗水果。
佣人不敢劳烦她，想接她手里的活儿。
“没关系的，我来吧。”
“你是人，怎么好让你亲自动手。”颜清儿走了过来，把许佳宁挤开了。
“人”两个字，明摆着让她不舒服。
许佳宁道：“都是一家人。”
“你以为结了婚就算一家人？在慕家，只有得到老爷子的认可，才能算真正的一家人。而要得到老爷子的认可，得让他抱上曾孙才行。”颜清儿声音温柔，但谁都能闻出空气中浓浓的硝烟味。
佣人们怕惹上事儿，都悄悄散了。
许佳宁擦了擦手。“这样说来，你也不是慕家人？”刚才当着老爷子的面，她不想与她起冲突，但不代表她会对颜清儿的挑衅一再忍气吞声。
“我没有生孩子，是因为丈夫去世的早，不能怪我。老爷子心疼我，待我像亲生女儿，我们早就是一家人。而你，你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又是什么原因？阿城自然没问题，那么就是你这方面的原因？不会是年纪大了，怀孕困难吧？”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不是替你操心，我是替阿城不甘。他不顾家里全部人的阻挠，非要把你娶进来，你要是不能生，那他不是很倒霉？”
许佳宁扯了扯嘴角。“我想他娶我不只是为了让我给他生孩子。”
呵，还死鸭子嘴硬，颜清儿在心里冷笑。他们刚结婚那段时间，她整夜失眠，痛苦不堪。一想到自己几千个日日夜夜孤枕难眠，而心爱的男人抱着许佳宁温柔缠绵，她就气得要爆炸。但幸好老天是公平的，许佳宁到现在都没怀上。
就算他再爱她，久而久之，也不可能忍受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他们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他以后会再婚，娶谁都行，只要不是许佳宁！
“但为丈夫生孩子，是女人的责任，也是你对慕家的责任。慕家这样的豪门，你若是不能生小孩，那么别想坐稳你慕太太的位子。老爷子第一个就会把你赶出去。”
“有肆城在，我不认为会发生这种事情。”许佳宁气定神闲。“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还能折腾？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个家是肆城做主，老爷子也奈何不了他，更别说能控制我们的婚姻。”
颜清儿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她倒是低估了许佳宁厚脸皮的程度，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非但不羞愧，夹着尾巴做人，居然还敢这么猖狂。
只不过她还没出反击的话，许佳宁已经懒得再和她做口舌之争，端过洗好的水果。“我给他们送过去。”
一出厨房，她的脸色立刻暗淡下来。不可否认，颜清儿的话戳了她的心。
……
书房。
老爷子正在抽雪茄。
“抽烟对身体不好，戒了吧。”慕肆城劝道。
他的劝说却换来老爷子冷冷的一句。“你要是真的关心我的身体，就该早点让我抱上曾孙，少跟我扯其他的废话。你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我们刚结婚不到一年，没打算这么早要小孩。”
“你们两都三十多了，还早？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是你们不想要小孩，而是她怀不上，问题全都出在她身上！”老爷子狠狠瞪了白凤一眼。“他糊涂，你也糊涂？这种事情还替她兜着？”
“佳宁很努力……”
“努力有什么用？她治病都治了半年多了吧，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之前还流过两次产，能怀上才奇怪了。”
“不能生也无所谓。”慕肆城道。
“你怎么说得出这么自私的一句话？你父亲过世了，你大哥也没留下孩子，但现在就剩下你了，你一根独苗，要是没有后代，对得起你爸在天之灵吗？你对得起慕家？”
慕肆城如同听了个笑话。“生孩子不是为了对得起任何人，我们夫妻高兴就好。”
“你现在跟我犟，但等过几年，一直没孩子，你还能高兴才怪！”老爷子鼻腔重重出气。“我知道你喜欢她，所以我也就不介意她的过去，没反对你们在一起。包括她不能生，我也没有立刻逼你们离婚。”
“但你看看，我已经给了她半年多时间，她还不是照样怀不上？那么多人不能生，不管治疗多久都是白费力气。要我说，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应该另做打算。”
“什么打算？”
“离婚，娶一个年轻的，能生的。”
“好啊。”慕肆城凉凉一笑。“你娶。”
“你——”老爷子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
“肆城。”白凤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话实在过分了。
“无论她能生还是不能生，我都要定她了。离婚，绝不可能。你别浪费唇舌了。”慕肆城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楚，不容置喙。
而门口，听到这番对话的许佳宁，心情无比沉重。